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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莓讲述:我是你生命的延伸


来源:凤凰网时尚

如果不是赶上恢复高考,我现在很可能是个手艺人儿——女木匠,因为我爸就是木匠。

   

蓝莓讲述:我是你生命的延伸

如果不是赶上恢复高考,我现在很可能是个手艺人儿——女木匠,因为我爸就是木匠。

 
[本期关键词:生命]

     

没事的时候,我喜欢拿着个锤子或手锯什么的,这儿钉钉,那儿锯锯。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如果不是赶上恢复高考,我现在很可能是个手艺人儿——女木匠,因为我爸就是木匠。曾几何时,我还被我爸内定为他的法定接班人呢。

我出生在5月份,正是农村耕种的大忙季节。就在人家都忙得不亦乐乎的时候,我却不合时宜地哭着喊着要降生,而且还被接生婆诊断为“早产儿加难产儿”。于是,那么多忙碌的乡亲放下农活把我妈用担架抬到了二十里之外的县城医院。说来也怪,刚到医院我就快乐地降生了。我爸说,看来这孩子是不愿意生在农村,嫌家里穷啊!

有道是“穷则思变”,我出生的第二天,我爸就放弃了田里的一切,打起包儿到外地拜师学木匠去了。在上世纪六十年代,能有个手艺,生活就会有所保障。那年我爸已经28岁了,28岁开始学手艺不能算早,可初为人父的责任感激励着我爸,用他的话说就是:“能让我的闺女过上好日子,再苦再累也值。”

在我的记忆里,无论冬夏寒暑,我爸总是干活到深夜或第二天凌晨,我家的屋子里也总是丁丁当当响个不停。那个年代哪有什么电锯、电刨子啊,每一块木板都得人工用木刨子刨平。我爸每打出一件家具,刨花儿就堆得满地,像小山一样。我爸硬是靠毅力和韧劲儿学成了手艺。若干年后,我爸进城当上工人的时候,已是个高级木工,每天的收入是3元1角2分钱,而村里的农民每天只能挣上八九个工分,才合二三角钱,所以我家在当时算是个富户。

小时候最爱干的一件事就是在我爸打完一件家具后,跟他一起进城去卖。一次我爸打了一对木箱子,功能相当于现在的大衣柜。这是我爸最满意的一件作品。天然带花的木板,再加上黄得透亮的色泽,非常精致漂亮。那天一大早我爸就用手推车推着我和箱子上路了。本想进城去卖,可走了不到5里地就被邻村的人围住,最后这对箱子以50元钱成交。这可相当于一个农民近半年的工分收入呢。我爸很高兴,没有马上回家,而是一口气把我推到了县城,领我下馆子、吃冰糕,还花两角钱给我买了一个小小的塑料玩具——那是一个粉红色的小女孩儿,左手在胸前握着《毛主席语录》本,右手拿着扫帚,这是我记忆中唯一的一件玩具。那一天我很开心。

由于先天不足,我长得又瘦又小,尤其不爱吃饭。一贯的表现是,一见饭菜端上桌就撒腿往外跑。于是体格健壮的我爸又担当起追我喂饭的责任。常常是我在前面跑,我爸端着饭碗在后面追,追上了就连哄带吓地塞进一口。现在想来,也难怪我没胃口,那个年代没有什么细粮,都是高粱米饭、苞米面大饼子什么的。

我爸有个愿望:将来让我接他的斧子把儿。以他的人生经验来看,在农村有了手艺就有了一切。其实选定我做他的接班人纯属无奈,我妈一口气给他生了好几个女孩,让他连个男孩的影儿也没见到,而我又是老大,责无旁贷呀!可我都十一二岁了,还是细胳膊细腿儿、弱不禁风的样子,能干力气活吗?这让我爸很失望。不过有一点我爸对我还是满意的,说我“也算是个手艺人儿”。

忘了说了,我喜欢画画,算是个小画迷吧。我虽拿不动我爸的斧子,却对他刷箱子、刷柜子的颜料情有独钟。往往是我爸打箱子、打柜子到夜里12点,我也跟着画到夜里12点;我爸用颜料刷箱子、刷柜子,我则用他的颜料给画上色。他的家具摆在地上,我的画作挂在墙上。

为了我的“手艺”也能像他那样达到个“七级”、“八级”的,我爸还特意在县城给我请了个画画的“师傅”。我爸的超前意识可与现在的任何一位家长媲美。记得第一次上课是我爸骑着他那辆“飞鸽”牌自行车带我去的。我坐在前边横梁上,后座上绑着一个大菜板,那是我爸为我的老师精心准备的见面礼。

后来我还是辜负了我爸,什么手艺也没有学成。

后来我远在离家几百里之外的外省上班。儿行千里母担忧,对于我的一切,我爸都非常关心。记得有一天早晨,我被一阵电话铃声惊醒,是我爸的:“莓啊,你知道今儿是啥日(音yi)子吗?”“不记得了。”“今儿是你的生日(音yi)啊!对,对,今儿早六点钟,我大闺女就出生了……”     

蓝莓 凤凰时尚情感专栏作家

蓝莓,某报首席编辑,编辑、主持情感栏目十余年。文风质朴,重写实,轻虚构。关注普通人的情感和生活。

蓝莓邮箱:liuli211a@sina.com

 

[责任编辑:闻捷]

标签:父女 亲情 木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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