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莓讲述：爸爸，孝顺您晚了

2017年04月26日 14:42:54
来源：凤凰时尚作者：蓝莓

孝顺父母必须做到两点：一是尽孝要趁早，不能等待；二是尽心奉养父母，顺从父母的意志，不能让父母伤心。

蓝莓讲述：爸爸，孝顺您晚了

孝顺父母必须做到两点：一是尽孝要趁早，不能等待；二是尽心奉养父母，顺从父母的意志，不能让父母伤心。

[本期关键词：孝顺]

岱山先生是位退休教师，今年64岁，几十年里，他几乎一直与父亲生活在一起。而让他特别纠结的是，他与父亲一起度过生命中如此多的光阴，可是大多数时光只用于打理日常事务，平平淡淡，他从未与父亲父亲说过心里话，更未进行一番意味深长的交流深谈。时光飞逝，不幸的是，父亲已经离开了人世。

谨以此文，提醒天下所有做儿女的，孝顺父母必须做到两点：一是尽孝要趁早，不能等待；二是尽心奉养父母，顺从父母的意志，不能让父母伤心。

父亲去世，百感交集

父亲是在91岁那年走完他人生历程的，至今已经4年了。从他老人家病重住院到最后离世，整整一年半时间，这其中绝大部分是我在他的身边陪护。我们兄妹三人，我是兄长，又正好退休在家，弟弟妹妹都忙于工作，母亲已在几年前去世了，这个任务就理所当然地落在了我的身上。

说起来，从小到大，我和父亲之间的感情，在我成长的过程中一直发生着变化。不知何故，从儿时的敬畏渐渐地对父亲产生了一种曲解、抵触，甚至怨恨的心理，总觉得他偏爱弟弟妹妹，对我不够关心，只会横加指责，从不表扬赞赏。在这种思想支配下，我和父亲平时很少交流和沟通。正好我退休了，父亲也病重（癌症）住进了医院，好像老天有意安排似的，让我这做儿子的去为父亲尽孝，陪他走完最后的人生路。

在医院护理父亲期间，除了每天的起居饮食、打针吃药、换洗衣物，我很少和父亲有语言方面的交流。但自从他病重入院开始，我感觉他的心态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看我的眼神出现了从前很少见到的欣喜和赏识，并带有深切的企盼和期待，有时还会像孩子似的流露出依赖和无助。每当医护人员夸奖我们兄妹对老爸的护理做得好的时候，父亲的脸上会显示出非常得意和自豪的神情。然而，我却没有把握好这难得的机会，和父亲说说心里话，来满足一下他那渴望已久的要求，闲暇时就自己一个人在旁边看书、看报，或玩手机，一直到他老人家去世。

整个安葬过程，我的心里始终是百感交集。我就琢磨那段一年半的时光啊，我哪怕和父亲唠上十句八句的心里话也行啊！

在整理父亲遗物时，我看到了他晚年写的日记，才让我的心灵受到了强烈的震撼，彻底颠覆了过去对他老人家的曲解和怨恨。我看到了自己的幼稚无知和狭隘浅薄，从心底里感到对不住父亲，辜负了他老人家对我的苦心栽培。

中年得子，疼爱有加

父亲青年时代就读于师范学校，是一名新旧中国过渡时期的知识分子，后来在朋友的指引下来到当时的解放区参加新政权建设。从参加工作第一天起，父亲就担任校长，可能是知识分子固有的个性原因吧，一直到离休，职务也没有提升。从建国初的校长，到县教研室副主任，再到后来的中学教导主任，工作内容变了，职务级别始终没变。

父亲在31岁那年才有了我，属于中年得子。在我之前，有三个孩子都在出生不久夭折了，因此我的到来让父亲格外珍爱。我出生不久就得了婴儿病，为了救活我，父亲不辞辛苦跑了几十里路去请医生，终于把我从死神手里抢了回来，并给我取名“岱山”。

从我记事时起，父亲就竭尽全力为我创造优越的生活条件。我母亲没有工作，家里就父亲一个人挣钱，还要分担年迈的爷爷奶奶的生活，并不宽裕。即使这样，父亲也总是为我买来可口的食品，每天定量供我吃，各种饼干、糖果从未间断过。宁可他和母亲节衣缩食，也不让我受半点委屈。与同龄的孩童相比，我是非常幸运的。父亲从我会说话时就教我说“上大学”、出国留学”、“当科学家”、“当大使”……每当我咿咿呀呀地说着这些话时，父亲的脸上就会露出自豪的神情。

我母亲对我的管教比较严厉，并且方法简单粗暴些。我淘气或做错了事，她抬手就打，还用别的方法惩罚我。有一次，我玩耍时不小心把一面镜子打碎了，母亲打了我还让我站到院子里，不许我吃晚饭。正在我又怕又饿的时候，父亲下班回来了，我一看见父亲就委屈地大声哭闹，父亲赶忙把我抱起来……

父亲还经常带我去看电影和戏剧，印象最深的有彩色影片《梁山伯与祝英台》和评剧《四郎探母》，并且给我讲其中的故事听，一直到很多年以后我都没忘。父亲还给我买各种应时水果吃。记得有一次吃石榴，我把一件雪白的制服上衣染上了果汁，想尽办法也洗不掉，让母亲埋怨了好长时间。

严加管教，寄予厚望

在我6岁那年，随父亲工作调转住到了乡下。父亲看我一天到晚淘得像个野孩子似的，就在那一年的八月份，把我送进了学校。父亲工作的地方是一所中等专业学校，离我们的学校不远，我和父亲几乎每天一起走。但无论是雨雪天的徒步，还是天气好时父亲骑自行车，他从来也没有背过我或用自行车带过我。为此，母亲曾和父亲争吵过。母亲说父亲好像后爹，不知道心疼儿子；而父亲则训斥母亲不懂培养孩子的道理，把母亲都给气哭了。我也对父亲不太满意，但不敢说。

父亲相信教育是非常重要的。从我5岁时起，父亲就给我订阅儿童读物《小朋友》，并教我认识了很多汉字，因此虽然我年岁较小，但基础知识比较充实。尽管我入学时已经开学几天了，可是几天后我的成绩就突显出来，读、写、算门门功课五分，第一次考试就考了全年级第一名。我的班主任特意打电话向我父亲报喜。可是当我把考试卷拿回家得意地给父亲看时，他不但没夸奖我，反而指出了许多不足之处，什么字写得不工整啦、计算马虎啦……还告诫我有了成绩不能骄傲自满。听了父亲的话，我心里很不高兴。

在学校老师面前，我是很得宠的学生，即使做错了啥事，老师总是和颜悦色地告诫，从不训斥我，还让我当班长。有一次上早自习，别的同学都在静静地看书写字，我在下面偷偷摆弄明信片玩。老师走到我身后用手指轻轻弹了一下我的头，并瞪了我一眼，示意我好好看书。可我觉得自尊心受到损伤了，就气呼呼地跑出了教室，一口气跑到离学校十多公里远的伯父家。老师以为我回家了，就打发学生去找我。这一下轰动可大了，母亲来到学校和老师同学一起到处寻找我，一直快到天黑也没踪影。尽管母亲一再安慰老师，可还是把老师给急哭了，她只好给我在县里开会的父亲打电话告知此事。父亲听到消息连夜骑自行车赶回家中，简单地听了母亲介绍情况之后就直奔我大伯家了。父亲到大伯家时，我正躺在炕上和兄妹们疯玩呢。因天黑路远，父亲当晚住下了，也没搭理我。第二天是星期天，早饭后父亲要领我一起回家，我不知好歹还要跟堂兄去钓鱼呢。看我这个样子，父亲动怒了，过来抓住我要往自行车上放，我一看撒腿就跑。可我怎能跑过大人呢，没跑出多远就被父亲抓住按在地上了，实实在在地饱尝了有生以来第一次鞋底子打屁股的滋味。我哭喊着求救，最后在众多长辈连拉带劝下，父亲才愤愤地罢了手。

那次挨打，非但没让我接受教训，反而越来越贪玩了，从而导致后来的升中学落榜，从成绩优秀一下子名落孙山，整天灰溜溜地耻于见人。因为在所有人的眼里，我是绝不会落榜的。那段时间父亲很伤心，我从他的眼神中感觉到了，但他没有责骂我，只是平静地对我说了一句：“人要知耻而后勇。”我懵懵懂懂地点点头。

矫枉过正，心生怨恨

十年“文革”动乱时期，父亲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打击和迫害，从一名中学的教导主任，一下子被诬陷成国民党残渣余孽、资产阶级知识分子。造反派剥夺了他做教育工作的权利，成了无产阶级专政的对象。无休止地批斗让他的身心受到严重摧残，后来又让他去后勤处劳动改造，还不允许回家休息。

我虽小小年纪也遭株连。不满15岁的我，在承受社会歧视的同时，还要承担家庭生活的重担。父亲不能回来照顾家里，母亲身体又不好，弟弟妹妹年纪小，家里的一些主要活计就责无旁贷地落到了我的身上。寒冷的冬天上井台挑水，在冰冷的碾房推碾子，一干就是一天，脚都冻麻了。炎热的夏天去地里采猪菜，身上的布衫都被汗水染上一道道汗渍。扒炕抹墙的活又脏又累，可为了不让母亲受累，替父亲分担压力，我用稚嫩的肩膀，承担起长子的责任。小小年纪就得到生产队参加劳动，无论干啥活，都比别人少挣一个工分，找队长理论也不好使，气得我直哭。

我曾一度从内心里怨恨父亲，觉得是他让我在社会上受欺辱。有一次，父亲被允许回家休息。晚上我听到母亲和他述说我的情况，母亲说：“这么小的孩子太累了，在外面还受欺负，你早点解脱，孩子就不会吃这么多苦了。”父亲叹口气说：“吃点苦，受点累，对孩子的成长也许不是啥坏事，只要他能挺住就行，我又有啥办法呢？岱山能立事，我们会省很多心。”在那段黑暗的日子里，父亲仍然坚持搜集一些书籍供我阅读，如《青春之歌》《林海雪原》等，从而养成了我从小喜欢读书的好习惯，为后来的发展奠定了基础。

“文革”后期，父亲在经历了两年多的劳动锻炼之后，被分配到一所中学做语文教师，我的境遇也有所改善。为了让我增长知识，父亲坚持给我订阅书刊杂志，如《解放军文艺》《参花》《人民文学》等，一直到我参加工作才停止。

1975年，县革委会组织党的基本路线教育宣传队，在我们大队搞试点，主要目的是割资本主义尾巴。不知何故，在三个写稿人中有我一个。这在当时可是非常荣耀的事，而且我写的稿子受到了县革委会办公室主任的高度赞赏。当我把批判稿拿给父亲看时，他并没有丝毫的喜悦之色，而是神情凝重地问我：“你自己觉得写得咋样？”我得意地说：“很好啊，连县里的王主任都说好。”见我这样，父亲又说：“你看问题还很肤浅，写文章不是文字组合游戏，更不能用文章去侮辱别人。”我心里这个气呀，心想，我多给你露脸啊，你咋还这样说我呢？

1977年，我凭自己的实力考上了民办教师。可当我把这个令人欣喜的好事告诉父亲时，他只是淡淡地说：“矬子里拔大个儿，算不了什么，不努力以后会被淘汰的。”可当我弟弟考上大学时，父亲却显得异常兴奋。面对父亲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度，我心里越发不平了，总觉得父亲偏爱弟弟妹妹。我结婚比较早，第三代人的到来，给父母在精神上带来了极大的慰藉。父亲对孙子的感情和态度与我完全不同，从来不和孙子发脾气，虽然是严格要求，但还是宽容多于严厉，有时我都有些嫉妒了。

在我当上民办教师不久，父亲到了退休的年龄。当时国家实行子女顶替政策，以缓解就业压力。几乎周围所有的人都认为，我接替父亲的班是理所当然的事，可出乎意料之外，父亲竟告诉我说他决定让我妹妹接替他的工作。

他把我单独叫到一边，非常郑重地对我说：“我准备退休了，打算让你妹妹接班，她高中刚毕业，又没考上大学，正好你已经有了工作，你弟弟上了大学，这事还要我解释吗？”我一听父亲这么说，心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就赌气地说：“我凭自己本事找工作，不让人家瞧不起，你说咋办就咋办吧！”父亲名义上是征求我的意见，实际上就是告诉我一声，我还能说啥？而且，父亲第二天就办完了一切手续。

几天前还踌躇满志的我，情绪一落千丈，降到了冰点；再加上周围人们的同情和不解，让我更加委屈和不平。这些人有的当着我的面指责父亲：“哪有你这么做的，你大儿子从小就吃苦，为家里做了那么多的贡献，书又读得少，咋就不让他接班呢？女儿年纪小，有学历，以后机会多……”听了这话，父亲只是一笑了之。看到这些，让我对父亲的怨恨进一步加深了。要知道，在那个年代，能获得一份正式工作意味着一生无忧了，尤其对我更是求之不得的好事。所以，后来我经常顶撞父亲，来宣泄心中的怨恨。

我曾在一个中学当过代课老师，工作成果受到领导的好评。那个学校是我父亲曾经工作过的学校，他从校领导那里知道了我的业绩。有一次在吃饭时父亲对我说：“听说你的课教得不错啊？”我说：“那有啥不错的，我这代课的不就和要饭的一样吗？”当时我父亲就不吱声了。父亲本来觉得儿子连中学都没读过，却能教中学，还得到校领导的好评，感到挺骄傲的，就间接地夸了我，却被我一句话给戗回去了。我在小学工作时一直是先进教师。有一次父亲到学校看到光荣榜上有我的名字，挺高兴，晚上回家吃饭时说：“当民办教师咋的了？当民办教师不一样上光荣榜吗？”父亲实际上是表扬我呢，我却说：“按你那话，给要饭花子贴光荣榜也光荣呗。”我的一句话又把父亲给戗回去了。我的言外之意是，民办教师怎么能和公办教师相比，上光荣榜有啥可显摆的。反正平时一唠到这个话题，只要我在场，父亲一说不是公办教师也一样，我就戗他。每当这时，父亲就批评我说：“你越来越不懂事了。”我就说：“我就不该来到这个家，何必让你操心呢？”看到父亲气得嘴唇直发抖，我心里就觉得很解气。

在后来的工作中，我心里暗暗憋了一股劲，非得做出点成绩来让父亲看看不可。我曾经在国家、省、市、县的各级作文竟赛中，分别获得不同等级的奖励。可每次看到我获奖，父亲总是不冷不热的，还总说那句话：“做人不能骄傲自满，更不能得意忘形。”好像我得到的不是奖赏，反而像做错了什么事似的。我真怀疑这是我亲爹吗？怎么这么冷酷啊！不夸奖鼓励也就算了，干吗总泼冷水啊！

我总共做了二十多年的民办教师，这其中也参加了几次转正考试，几乎每次都是接近边缘而榜上无名。这更加让我怨恨父亲当初没让我接班。有一次，父亲见我牢骚发过分了，教训了我一句：“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我顶撞他道：“学会数理化，不如有个好爸爸。谁像你，专门和自己儿子过不去。”父亲气得对我说：“你都三十多岁了，身为一名教师，咋还一点不懂事呢……”事后静下心来想想父亲说的话很有道理，绝大多数人都是靠自己奋斗取得成功的。可我就是转不过这个弯来，总觉得父亲是在为他自己做错事找借口。我在做民办教师期间，工作中一直很受领导器重，曾连续多年是学校的先进教师。可是有一次因为对领导处理问题不满，和领导发生了正面顶撞，导致后来自己在工作中受挫，影响了进步和发展。但我始终不服气，回到家里经常发牢骚，可从来得不到父亲的理解和支持，反而总是批评我自以为是。

1996年对于我来说是个转折点，我终于结束了受一些人鄙视的民办教师身份，考上了正式的国家教师。当我把这个对我来说是决定命运的大喜讯告诉父亲时，他是那样的平静和淡定，好像早就知道一样。他告诫我说这不过是人生的新起点，绝不能骄傲自满，工作要更加努力，切不可忘记过去的教训。这哪像是和我分享快乐啊，我真不明白父亲到底为啥对我这样？

幡然醒悟，为时已晚

有一次，父亲的一位老同事来我家探望他。这位老人和父亲是几十年的友情了，虽然他们在一起工作的时间不长，但却结下了深厚的友谊，而且一直保持到晚年丝毫不减。因为相隔很远，所以平时就靠书信联系，那次是专程从深圳飞回东北探望老友的。一天，我陪这位长辈散步时，他悄悄地告诉我说：“你爸很赏识你的才能，从小就稀罕你，就是对你一直不放心，说你不成熟……”听了他的话，回想起这些年来的一件件往事，真是让我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说我错了吗？为了家庭，作为长子的我，付出了多少辛劳？为了早日转正，我努力奋斗了多少年？可每当我取得成绩的时候，父亲几乎从没表扬、鼓励过我，而总是泼冷水，再不就是教训一番……我暗自思忖：父亲赏识我，这怎么可能呢？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常言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在父亲离开我们之后，我整理父亲遗物时，终于在他的一篇日记里找到了答案：“俗话说，庄稼是别人的好，儿女是自己的亲，打断骨头连着筋。自己的儿女，再怎么都是好的。岱山这孩子，品质是善良的，脾气比较倔强，从小就爱耍小聪明，长大也不知改悔，有了点成绩就骄傲自满，爱翘尾巴，做事刚愎自用……如不经常提醒，会摔跟头的。好在他现在长大了，也应该成熟懂事了，今后就全靠他自己了……”看到这里，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知子莫若父了。他老人家那样做，是在关爱我，提醒我，帮助我啊！他对我的性格特点真是了如指掌，这是一位慈祥严厉的父亲对儿子特殊关爱的方式啊！

其实，父亲早就看透我了，知道我有成绩一夸奖尾巴能翘到天上去，所以从小到大，他从不轻易夸奖我。爱翘尾巴是我的致命弱点。前文说，我上学就是班长，成绩在班里一直名列前茅，但意想不到的是我竟没有考上中学！为什么会这样？那个年代上中学比现在上大学都难，录取率不到六分之一。那段时间父亲见我仍然贪玩，总是叮嘱我要好好看书，提醒我这可不是平时考试。我说考中学不算事，就是考上一个也得是我啊！我从上学那天起到六年级毕业就没写过作业，老师来家访时跟我父亲说：“你家岱山学习是真好，但他从来不写作业啊！”因为这个我父亲还揍我一次，但我不服，不写作业咋的，哪次考试我没答满分啊？结果考中学时我父亲到县招生办去查那个录取名单，没有我……

虽然我自己觉得长大了，成家了，工作了，但在父亲眼里仍然是个不懂事的孩子。我认为一生的奋斗成果全靠自己，现在才彻底明白了，那是一直在父亲的关注、爱护、指导、点拨、帮助下取得的啊！而我却把父亲这种无私的爱曲解了，不知报恩，反生怨恨，真是天大的罪孽。父亲住院期间，已感到自己的时日不多了，他几次对我欲言又止，是多么希望能和大儿子推心置腹地谈谈啊，可我却没有读懂他，这该让他多伤心！我为什么这么不争气，不早一点成熟，早一点懂事呢？可事到如今，我满肚子的话和谁说呢？就是磕破头颅，哭干眼泪也表达不了我无比悔恨的心情啊！

我现在经常不由自主地回想同父亲一起经历过的苦难和快乐。有一种观念，越来越清晰了，那就是，父亲才是我的精神家园。这几十年的奋斗，无论多么艰辛，只要想到他，我就有了力量，有了奋斗的勇气，有了克服困难的智慧。我甚至想，如果没有他对我努力成果的分享，我的成功还有任何意义吗？我很想与父亲好好地聊聊这些话，但是已经没有机会了。

古语说：百善孝为先，现在我才看透自己，在父亲面前我就是一个不孝之子。天国里的老爸，您安息吧，儿子已经完全理解您的良苦用心了。过去是儿子错怪了您，请您宽恕儿子好吗？在我的心中，您就是天底下最伟大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