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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莓讲述:耿老师,学生愧对您


来源:凤凰时尚

在金红的心中,就埋藏着一段关于师生之间的往事。而且这段往事,成了她心中一道过不去的坎儿

  

蓝莓讲述:耿老师,学生愧对您

在金红的心中,就埋藏着一段关于师生之间的往事。而且这段往事,成了她心中一道过不去的坎儿。

[本期关键词:学生]

     

也许,我们许多人都会有这样的感受:回顾自己的一生,得到许多人的教育和帮助,他们是我们的恩人。但我们却觉得,除了父母之外,排在第二位的应该是老师了。老师,那些永远值得我们感激、永远值得我们爱戴的人,他们的恩情是永远无法报答的。而我们对老师的回报却是那么微不足道,有时甚至没有回报。在金红的心中,就埋藏着一段关于师生之间的往事。而且这段往事,成了她心中一道过不去的坎儿:师恩未报,遗憾何时了?

 
第一章

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不会知道一件事憋在心里20多年是什么滋味;更不会知道欠一份情,20多年未还,心里是怎样的羞愧。

20多年了,我愧对我的小学恩师———耿秀芹老师。我想过很多报答她的方式,也只是在心里想过,没有一次付诸行动。其实,我心里比谁都清楚,她原不是指望我报答的,她是出于对一个好学生的怜惜才对我伸以援手的。而我却连句“谢”字都没说过,就像断了线的风筝,没了踪迹……

一提起耿老师,我的眼前就浮现出她和蔼可亲的笑容。我的小学是在洮南市第二小学读的。依稀记得那是小学三年级下学期,也就是1989年的秋天,原来的班主任杨老师调走后,

耿老师成了我们的新班主任。

那时的耿老师好年轻啊!长长的卷发,白净的面庞,一笑眼睛弯弯的,特别漂亮。她是一位严厉的老师,尤其是对于像我这样学习成绩好的学生,就越发严厉。每次作文,她总是让我改了又改,还“逼”着我看《小学生作文辅导》这样的课外书。我当时也曾在心里想,我的作文已经很好了,为什么还挑我的毛病?后来,我才明白,每一次修改,都是一次进步;每一次阅读课外书,都让我提升了一大截。渐渐地,我的作文开始变得有真情实感,思路也越来越清晰。

这些都得益于耿老师对我的辅导和帮助。耿老师还经常“教训”班上那些淘学生,尤其是体委梁海涛。他因为淘气,经常遭到耿老师的批评。

但课后,她又像是我们的朋友,给我编过小辫,给梁海涛缝过衣服。班级在耿老师的管理下,同学之间越来越团结,成绩也都在突飞猛进。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次全省作文竞赛。还记得那次作文竞赛的题目有两个,一个是《学校举行的一次比赛》,如“跳绳比赛”、“踢踺子比赛”。如果学校没有组织比赛,可以写第二个题目《第一次××》。我当时的想法就是,学校没有组织那些比赛,耿老师教过我,写作文注重真实,于是我写了《第一次做菜》。没想到因为这篇作文,我竟在全省小学生作文竞赛中(中年级组)获得了三等奖,这在当时是我们学校获得的最高荣誉。当我在全校几百名师生面前从校长手里接过获奖证书时,我看到了耿老师,她的眼里有着为人师的骄傲和自豪。

从此,我成了她的骄傲。以后,她对我的作文辅导更加细致、认真,也费了更多的工夫。直到五年级的上半学期,耿老师要转走了……

耿老师要转走,这对于我们这些曾经依恋她的学生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我还清楚地记得我们全班同学都趴在桌子上,整整哭了一堂课,就连我们班最淘气的梁海涛都抹着袖头哭了好久,把嗓子都哭哑了。那时的我们,小小的心灵里,头一次面对离别,想到再也看不到耿老师,听不到她讲课,心里就像针扎似的难受,眼泪怎么也控制不住,耿老师也陪着我们哭了好长时间。我到现在还记得她走时在黑板上写的那句话:“人间正道是沧桑。”这句话就像是一条鞭子,在我以后的生活和工作中始终鞭策着我要走正道,要做好人。

之后,我和几个同学经常在放学以后去看她。那是一段多么好的时光啊!是我和耿老师相处时最好、最温暖的时光。她被调到洮南市第九中学的幼儿学前班,她的爱人是洮南市第九中学教语文的郭老师。对于一个小学优秀班主任,去教学前班,有点大材小用了,只是考虑到家庭的原因,她才不得不委屈地去教学前班。

每次去耿老师的学前班,看着那些“讨厌”的小孩子们缠着她问这问那,我就特别羡慕他们。她看到我们来看她,特别高兴,经常把她做的好吃的食品拿来招待我们。我们在她教的课堂里写作业,玩游戏,谈天说地……

 
第二章

时间过得好快啊!转眼我们已经小学毕业了。耿老师知道我要分到洮南市第九中学,而且我的中考成绩比较高,如果按成绩分,我一定保证能分到五班———重点班。可当我拿到通知书,第二天要去报道时,耿老师才知道,我被分到了一班———普通班。

第二天就要去普通班报道了,我的心情很不好。父亲安慰我说:“我姑娘学习好,在哪个班都一样。”我心里想:“爸,您别安慰我了,其实您比谁都清楚重点班和普通班的区别。”

当时我们家,四口人就靠父亲给牛奶厂烧锅炉,还有妈妈养的两头猪维持生活,日子过得举步维艰。或许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吧,我不忍心让父母难过,就故作轻松地说:

“没事,没事,我会好好学习的。”

那是1992年8月末的一个晚上,天刚下过雨,已是夜里九点多钟了,突然门外传来狗叫声,来了两个客人。我推门一看,竟然是耿老师和他的爱人郭老师!他们汗流满面,由于不知道我家住在哪儿,找了好几个人才打听到我家。耿老师看到我,气喘吁吁地说:“金红,你明天直接去五班报道吧,我已经帮你把档案转到了五班。”

原来,在得知我被分到一班的当天晚上,耿老师就求她爱人郭老师,让他帮着想办法。其实这是一件很难办的事,需要找到一班的班主任,和人家商量,把我的档案调走,然后再与五班的班主任联系,把我分到他们班……

就这样,耿老师与相关老师沟通好后,连夜找到我家,告诉我这件事。当时,老实巴交的父亲激动得直掉眼泪,对我说:“姑娘啊,你命好,碰上好老师了!”可耿老师和郭老师连一口水都没喝,又深一脚浅一脚地踏着泥泞不堪的小路回了家。我如愿在五班上了三年,只有在头一年的过年时,我去了耿老师家,给她带去了爸爸单位生产的五袋奶粉,可耿老师推辞了几次都不肯要……

不知道因为什么思想在作祟,我总觉得耿老师帮我了这么大的忙,如果不带礼物去她家,感觉不好意思。渐渐地,我就断了和耿老师的联系。时间越久,越觉得不好意思,甚至连看到耿老师的爱人郭老师,我也很不自在地转过头去。我想,郭老师一定想过:这学生怎么了?

看到了连个招呼也不打?其实,我当时是想打招呼的,可总感觉欠着这份人情没还,不好意思跟他说话。

 
 
第三章

等我再去耿老师家,已经是三年以后了。

初中毕业那年,我因为成绩不理想,只考上了普通高中。我没去读普通高中,想再复习一年。

我又一次去了耿老师家,又一次求到郭老师,让他帮忙,把我安排到三年四班。这个班的师资力量相对于其他班,是较强的。

我当时是硬着头皮去找的耿老师,一步一挪,脚上仿佛有千斤重,终于来到耿老师家门前。我还记得当她推门看到我时的惊讶表情,而我窘得几乎无地自容。这是怎样尴尬的情景啊?

三年之间没有去探望老师,与老师的爱人形同陌路,而今再一次登门居然是张口求她办事?可耿老师还像当初一样,询问我的学习近况,鼓励我努力学习,争取考上自己理想的学校。而且,她没有半点犹豫,立即点头答应了我求她的事。

后来,我去外地上学,一年回家几次。由于隔了这么久,想着耿老师对我这个学生一定极其失望,便胆怯地不敢再登门。这样一拖就是20多年。

还记得去年,我回家在超市门口看到了耿老师。或许我的变化太大,她已认不出我了,而她还是和当年一样漂亮。只是,我还是没有勇气上前和她打招呼,还是没有勇气对她说:“老师,对不起!”后来又辗转听到同学说起耿老师,她还问起我的近况,问我过得好不好,我听了心里很难受。

也许我曾经是她的骄傲,但我现在不知道自己在她心里是什么?这20多年里,我最怕过教师节,最怕听到“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样的话。连小孩子都懂得感恩,连小猫小狗都晓得回报主人,而我作为她的学生,在20多年的时间里,将师恩放在一边“置之不理”,真的是犯了大错!

也许,给予一个学生力所能及的帮助,对于耿老师和她的爱人来讲,是一件无足重轻的小事。她原不需要我的报答,当初伸以援手也是出于对我这个“好学生”的怜爱,没有任何功利之心,纯洁得不染一点世俗的尘埃。可是,我曾经那么深的伤了老师的心!

在这里,我想对我的耿老师说:“老师,对不起!请原谅我这个不懂事的学生。今年过年,我一定带着20多年的愧疚和20多年的思念,去看您,希望您还把我当成您曾经的骄傲……”

 
 

蓝莓 凤凰时尚情感专栏作家

蓝莓,某报首席编辑,编辑、主持情感栏目十余年。文风质朴,重写实,轻虚构。关注普通人的情感和生活。

蓝莓邮箱:liuli211a@sina.com

 

[责任编辑:龙思瑾 PQ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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