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预订到纽约的机票时,好心的旅行代理建议我上网登记,给自己弄一个好座位。“我给你推荐一些座位,好吗?”他问道。
“你说什么?”
“嗯,这个航班有些座位非常、非常好,有些不那么好,差很多。我有一本指南。”
“纽约指南?”
“不,不,是座位指南。”
我想象有一本厚厚的册子,讲述扶手材料的历史——那是座椅的“剧院区”,一篇短文介绍座椅倾斜到什么角度对人体最有利,一张罗列有哪些名人坐过某张座椅的名单,以及他们后来的人生浮沉,还有论述污渍含义的文章,就像有一位家伙论述我们对墨渍的反应的心理分析文章。我想不起那个人的名字。
旅行代理告诉我一个数字和一个字母。“嗯,说真的,那座位非常棒:隐蔽,不在厕所边上,安静,比别的座位宽敞。设计得非常周到。指南上说它是五星级的,真的称得上‘特等座'。是顶级的!现在听好了:如果你在出发前一天的上午10点半准时登录网站,你就能得到这个最好的座位。你可能不走运,可能有人比你抢先一步,但八九不离十,它就是你的。这是你能够得到的最好的座位。”
这真是让人激动!
他又提到另外三个座位,如果“梦之座”被人捷足先登,这三个座位也差不多一样好。他告诉我,不要理会人们认为很好的一个座位,那个座位其实没那么好,然后他祝我好运。
在启程的前一天上午,我登录BA.com,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其实,我向来不关心这种事情。说真的,坐在靠走廊还是靠窗的座位,对我来说都无所谓。各有各的优点。
我立刻发现,“梦之座”已经没了,真是不可思议,才过了17秒。但次佳座位还在。它得到的评价很高,也许它不是那么称心如意,但我也不是非要把自己隐藏起来。(我确实喜欢喝上5毫升的Benylin,以帮助放松情绪,这不太好,我知道,但我们都听过更糟糕的事情。)我订好这个确实很不错的座位,不再去想它。上了飞机后,我坐进这个位子,把自己裹在毛毯里,喝了一杯饮料,准备度过7个小时无人打扰的时间。我要想一些事情,看看书,做做白日梦——这将是多么愉快的事情呀,我几乎无法相信这是合法的。
几分钟后,一声细微、带着歉意的咳嗽,把我从幻想中拉了回来。我面前站着一位空姐,弯着腰,身穿红色和藏青色的制服。她问到:“可以打扰一下吗?坐在您旁边的先生想知道,您愿意跟他的妻子换一下座位吗?他们坐在不同的一侧。”她指给我看那位女士,我看向她的座位——是那种肯定会让人不安的座位,一点都不隐蔽,还靠近卫生间,而且也不宽敞,老实说,一点都不吸引人。勉强算是一星级的吧。
我心里犹豫起来。日常生活中,当有人请我帮忙时,我总是尽量说好。我觉得这是好的起点。然而……然而,我为我的“特等座”自豪。我没给它取个呢称或什么的,但这里面有一种情结。瞬间,我想起那年夏天我去当陪审员的事情。我相当肯定,那位被告有罪,但他的三个孩子怎么办?还有那可怜的妻子呢?我问了法官一个问题,帮助澄清了事情。她按我的意见宣读了判决,当时,从她的假发下隐约露出的马尾辫轻轻颤动。被告无罪。万岁!
我看向那位好空姐。我的嘴边有三个问题。我问道:“他们在度蜜月吗?”不是!
“你是认为他们中有谁害怕坐飞机吗?”不是!
“有谁生病了吗?”应该没有!
上帝会怎么做呢? (这个问题没必要问了。)
我应该把舒适的座位让给一位陌生人,自己去坐在比较不舒适的座位上吗?参加童子军时许下的诺言涌上脑海。我曾经说过,要日行一善。我今天还没有做过好事,但现在才中午,等到了纽约后,我还有5个小时去完成这个小小的目标。
在余下的旅程中,我浑身不自在地坐在我的“特等座”上,觉得自己差劲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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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苏茜 博伊特 译者 岱嵩
编辑:
阳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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