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网首页 手机凤凰网 新闻客户端

凤凰卫视

花瑶为什么这样美

2012年11月01日 08:11
来源:湖南日报

□石光明

虎形山的秋天似乎来得早些,山下的隆回县城还是着短袖的初秋,山上却已是穿夹衣的深秋了。踩着渐浓的秋风,我随“湖南作家瑶乡行”采风团又来到虎形山。

飘带般的乡间公路在群山上盘旋行走。视野极辽阔,不像在山里,却似在海边。雪峰山腹地的崇山峻岭涌动着波涛向天边卷去,斜阳下飘出炊烟的吊脚楼木板屋,如叶叶小舟在波谷浪尖上漂泊,似点点音符在苍茫天籁的旋律中跳跃。盛夏时装点漫山遍野的金银花,已被采撷入人们的记忆。秋熟的稻黍调和着斜照的秋阳,将金黄的色彩涂抹在层层叠叠的梯田,如同束在花瑶女子腰间的彩带,冲击着人的视觉和想象。

花瑶女子尤其爱美。她们的服饰色彩斑斓,艳如花朵,火辣抢眼。最引人注目的,是那状若葵花大如斗篷火红的花头巾,和图案精美的挑花筒裙。“花瑶”的族称由此而来。花瑶女出行,犹如束束耀眼的山花闪动在绿意盎然的山野。

忽然想起了著名工笔画家陈白一。我对花瑶的了解,是从陈白一的画开始的。上世纪八九十年代,陈白一曾两度上虎形山采风写生,创作了一批反映花瑶风情的人物画,他笔下的花瑶女子,既有古典的丰韵,又具大山的野性。差点被民族史遗忘的花瑶,跟着陈白一的画展,焕发着美丽走出大山,走向世界。

远远地看见大托石瀑了,气势磅礴,摩天而下。阳光在巨大的石壁上闪着银鳞向下倾泻,再没入崖壁脚下的一片竹林,仿佛溅起一潭绿涛,掀动一堆堆巨石,沿着宽阔的山谷,绕过木屋,跳过梯田,往远处生长着郁郁葱葱原始次生林的大峡谷流去。诗人陈惠芳惊叹:“啊!大山的泪痕。”他读到了瑶山的历史,读懂了花瑶的心魂。

我们一行中,年龄最大的是谭谈。这位以《山道弯弯》感动过几代人的老作家,走在石瀑底下坎坷的弯弯小路上,腿脚依旧矫健。我与阎真紧随其,原想左右护卫,却被拉下十数米。绕过巨石堆,穿过翠竹林,来到万仞石壁的底边,分明感触到了大石瀑的起伏涌动。仰望陡峭的石壁,找个平缓处小憩。导游的花瑶姑娘在石瀑上娴熟地行走,宛若凌波仙子。看看阎真,气定神闲的样子,想必心底又是一汪沧浪之水。

踏进崇木凼那片古树林,深深感受到花瑶对古树崇拜的宗教氛围。整个山岭上,数百年树龄的古树比比即是,蓊郁葱茏,氤氲着超越自然和时空的绿意。林边路旁,立着一块石碑,是清朝光绪九年的碑刻。百多年来的雨打风蚀,碑刻字迹已渐模糊,但“永远蓄禁”四个大字,穿透历史,依然遒劲有力。

繁枝茂叶深处,响起高亢古朴的歌声。那原生态的悠长甩腔,如一群群高飞的山鸟,在呼啸的鼓乐追赶下,“呜哇呜哇”飞旋而来。这正是列为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的花瑶“呜哇山歌”。寻声而往,密林中四位老人精神矍铄,引吭高歌。领唱的恰是年逾古稀的陈世达。我一直想寻访这位国家级非物质文化传承人,是他把花瑶的劳动号子唱成了“民歌中的绝唱”,把花瑶在迁徙流离中寻找家园的呼号唱成了新生活的颂歌,把原始古朴的花瑶山歌从虎形山唱到了北京,唱到了宝岛。听他一解说,才晓得刚才这如醉如痴的曲调,就是他获得“薪传奖”的《百只蜜蜂飞过街》。

中午多喝了两杯米酒,幽默率真的贻斌多了一份童趣,忽地昂头大声说:我也变成蜜蜂了,飞出了树林,飞上了山岭,去采撷大山的激情,为花瑶酿造幸福和欢乐。

早就听说,作为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的花瑶挑花很美,被著名作家和文博专家的沈从文先生盛赞为“世界第一流的挑花”,于是乎,总想见识这深藏不露的挑花工艺,这回如了愿。在岭上树林中的空地,夕阳透过密密的树叶,把斜斜的光束投在地上,投在几位正在挑花的花瑶女子身上,高大的古树,盛装的女子,柔和的阳光,对比的色调,构成了一幅绝美的图画。花瑶女挑花,不需画稿,全凭心领神会的想象。挑花画面黑白分明,构图对称,造型夸张,纹样古拙,极富装饰性。十几幅挑花作品挂在树间,似一个小型展览。夸饰了挑花女的骄傲,晾晒着花瑶女的箱底。

夜幕降临虎形山,但古寨还没有睡意。寨前宽敞的空坪上,篝火燃起来,锣鼓已敲响,驱赶着入夜的秋凉。寨子里的男女老幼从四面八方汇聚拢来,与远来的游客一起编织篝火晚会的欢笑。

看着,笑着,我的思绪也在歌声中舞动。不禁感叹:花瑶为什么会这样美丽?为什么很少留下传世文章?坐在身边的何力柱似答非答:其实,虎形山花瑶不需要文采来装扮,她本身就是一篇美文。

打印转发

免责声明:本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与凤凰网无关。其原创性以及文中陈述文字和内容未经本站证实,对本文以及其中全部或者部分内容、文字的真实性、完整性、及时性本站不作任何保证或承诺,请读者仅作参考,并请自行核实相关内容。

3g.ifeng.com 用手机随时随地看新闻 凤凰新闻客户端 独家独到独立
  • 社会
  • 娱乐
  • 生活
  • 探索
  • 历史

商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