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预先在白葡萄酒、醋和高汤中软化过的吉利丁加入美乃滋里,然后放进冰箱里让它凝结。
煎牛腰配波尔多酱汁容易极了。从本质上说,它跟煎鸡块和煎牛排没什么区别。事实上,晚上做这道菜的时候,我好像掉入了时空隧2 1 道。我站在炉灶前,融化黄油,把肉煎黄,嗅着红酒煮浓和红葱头炒软时的味道。我似乎还听见茱莉亚尖声尖气地说道:“勃艮第炖牛肉跟红酒炖鸡是一样的。用羊肉也行,牛肉也行,猪肉也行……”
我从冰箱里拿出劈开的牛髓骨,它在里头已经解冻了好几个小时。正如奥托曼尼利肉店的伙计所说,一条骨髓完完整整地就取出来了。我把它切成丁,在滚水中浸煮几分钟,让它更软一点儿,然后跟酱汁和煎熟的腰子片拌匀,再把锅放到炉子上,把菜热透。
茱莉亚是这么讲美乃滋冻的:“可以装进裱花袋,做出各种漂亮花哨的装饰。”比起这一整年里读到的东西,这句话最让我浮想联翩。它胜过了脑子,胜过了把龙虾劈成两半,甚至胜过了肉冻镶蛋。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通体裱着美乃滋花朵的蛋糕,周围是一圈美乃滋围边,上头用大大的草体写着:“祝贺你,朱莉!”一九六一年真是个截然不同的时代,毫无疑问。
我用美乃滋冻装饰了盛土豆的盘子。如果你记得的话,做塔塔酱的那个晚上,也就是艾瑞克差点跟我离婚的那一天,我的裱花袋已经分崩离析了。所以,我临时用保鲜袋做了一个。我用它在盘子上画出饰边和小花朵,“祝贺你,朱莉!”看起来有点沾沾自喜,所以我用美乃滋在盘子边缘写了一个花体的“朱莉与茱莉亚”。可结果是,美乃滋冻显然更适合冷盘子。一把热乎乎的土豆盛进去,我精心做出的装饰立马融成了小液滴,成了四不像。“朱莉与茱莉亚”的字迹变得扁平而模糊,最终一个字也认不出了。我本该想到的啊。不过没关系,美乃滋冻,不管是不是冻,配着煎土豆吃一样喷喷香。不管老妈怎么说,波尔多酱汁的煎牛腰吃起来一点都没有尿骚味。因为我用剔骨尖刀清理得干干净净,牛骨髓和欧芹碎的作用也不容小觑:一个丰腴丝滑、醇厚浓香,另一个犀利脆嫩、碧绿清鲜,驱走了任何一点点负隅顽抗的骚味儿。晚上喝的红酒是我在城里买的,浑浊、黑暗,喝起来有一点点血的味道。卖酒的姑娘说它“生猛”。嘿,有点像我吧。甜点呢,是柔滑的巧克力蛋糕,以及《巴菲》第一季第二集。
突然之间,结束了。十二个月来,我一直在做这件事。我为朋友们做菜,为家人做菜,为CNN 财经频道的主持人做菜。这颇有些超现实的意味。可现在,我们跟刚开始的时候恰好一样:只有艾瑞克和我,还有三只猫儿。我们带些微醺,坐在郊区公寓的沙发上,吃着东西。巴菲在电视上大战吸血鬼,而茱莉亚不知在何处轻声笑着——即便她讨厌我。
是的,“朱莉与茱莉亚计划”结束了。
只是,第二天醒来,我还得去上班。我都快忘了还有上班这回事了。而且,尽管牛腰子吃起来没有尿味,可第二天早晨我注意到,我的尿微微有点牛腰子味。然后我上班去了,感觉跟以前也没什么两样,在这里我只是个小秘书,只是胖了一点儿,而且上过了CBS 和CNN 财经频道。
“艾瑞克,我感觉怪怪的。”趁邦妮进去开一个非常重要的会议,我挤在那群疯子堆里,给他打电话。
“恩,我明白。”
“我正上班呢。那感觉有点像一切都还没有结束,可又有点像一切从没发生过。”
“等到你不用黄油做菜的时候,你就知道它结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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