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豪：恰如其分的锐度

欧豪的独特，在于他有种放浪形骸下的乖顺，极其天真、干净的魅力。他善于将思考的锐度藏于这样的外表之下。无论多晦暗的角色，到他身上都有不徐不疾的合理性；与此同时，他又异常阳光，充满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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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标装饰金属项链 Prada

收工后的大部分时间，欧豪都待在房间。为了保持精瘦的身材，他吃得很简单，一份意大利面，配一点鸡肉或牛肉，肉用一点点油来煎，不放盐。挑一部电影看，河正宇、黄政民或是昆汀·塔伦蒂诺，从前欧豪喜欢这样的暴力犯罪美学，而今有了更多思索。

“好的电影一定是有表达的，是社会问题还是人性问题，不管表达什么，格局代表了创作者的高度和高度下容纳的细节。单纯地讲一个罪案，我觉得没有太大意义。电影要带来思考，这是我们的责任。”

01

没有危险的空气，就不够有趣

《左耳》张漾剧照

第一次被邀请拍戏时，欧豪心想：唉，找我拍戏，开玩笑吧。进了剧组后跟自己说，反正来都来了，就玩儿呗。当时他也不懂演戏，就按自己的方式演。“要笑就笑，开心地笑；不开心就绷着脸。”他做了一个表情，“就是这样。”

《少年》剧照

几年后，欧豪成了动作、犯罪、战争题材中常见的硬汉小生。杨树鹏请欧豪拍《少年》时，只坐下吃了顿饭，心里就基本确定了。杀青后跟欧豪说：“下次还要找你拍戏。”

《妖猫传》陈凯歌导演作品 欧豪饰丹龙

迄今为止，欧豪已和陈凯歌、刘伟强两度合作，加上管虎和曹保平，欧豪已是几位老炮儿导演心中的不二人选。

《建军大业》 刘伟强导演作品 欧豪饰叶挺

“其实也没有‘不二’，导演有很多选择的。”欧豪说，“只不过很多时候，我拍戏的态度会感动导演。别的我不敢说，我拍戏的态度绝对特别端正、积极，拼命想把这个事做好。”欧豪拍打戏都是拳拳到肉，不留余力。有人说，欧豪把每部戏都当成“遗作”拍。欧豪则说那都是意外，“我也不是故意寻死”。

《铤而走险》剧照

在电影《铤而走险》中，欧豪第一次出演反派，持枪在手，狠戾无比，全片的台词不到10句。重庆的空间落差增加了拍摄难度。

“重庆多雨多雾，阴暗潮湿，老不见太阳，给人一种迷失感。地面总是湿滑的，奔跑、追逐和打戏很容易摔倒，我和大鹏哥拍的第一天他就把脚扭了。”

拍一场追车戏时，欧豪的车因为太快又打滑，险些冲下山坡，幸好被一棵树挡住了。当时害怕，后来一看也还好，他习惯了这种危险。替身能不用就不用。 “因为电影要的是真实，用替身的话，镜头势必要避开演员的脸。我不是动作演员，我没学过，但就是觉得演员亲自拍出来的镜头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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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作指导看了看重庆的山道，想加一段跑酷的戏，欧豪在五年前就学过跑酷，还运用在《青禾男高》里，但导演甘剑宇采用了写实的手法。

《青禾男高》剧照

欧豪自己也有同感：“跑酷更多的是花哨，而我们追求真实。《青禾男高》可以用，因为它是以漫画的方式，讲述了一个热血、青春的校园抗日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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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伤是太常见的事，欧豪觉得都不值得说，磕磕碰碰、掉块肉，都太正常了。很多电影他未必是主角，只想在不多的篇幅里以最好的肢体语言展现人物。

“肢体可以代表一个人的行为，比如说我做一个动作特别敏捷、娴熟、果断，大家就能看出这个角色，觉得这哥们儿肯定练过，一看就是。”

02

戏拍不好，别的都是扯

类型片之外，欧豪也在突破，他不希望被归类。

电影《我和我的祖国》中，他演的段落是1949年开国大典的前夜。作为一名电力学家，他要保证庆典当日电动旗杆能顺利使用，在毛主席按下按钮的一刻，一切万无一失。电影拍了十几天，欧豪一直挺亢奋，心里充满了极大的自豪感。

《中国机长》剧照

同档期他还有另一部电影，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的《中国机长》，饰演挡风玻璃破裂后身体飞出一半的副机长。他和原型人物聊过两个多小时，“想见一面挺不容易，因为他还在康复的状态”。

说到飞出舱外的那一幕，欧豪看到副机长的手还在抖。“有那么一刻，他有点撑不下去，觉得可能没希望了。落回机舱也没想别的，就想辅助机长把飞机安全落地。”

拍这场戏时，好几台风机对着欧豪吹。“就像有十几级大风，吹得我眼睛也难受，嘴也难受，心跳特别特别快，口水直飞。不是我要演成那样，是根本控制不住。”

他每天要化三个小时伤效妆，到后来皮肤过敏，越来越红肿，还跟剧组开着玩笑说，再这样下去，干脆不用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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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犯罪题材到正能量，欧豪一向无缝衔接，究其原因，还是他的努力与好合作。

“现在对年轻演员的评价不太好，也有一点偏见，我觉得这都不是绝对的。就我自己来说，拍任何一部戏都必须得尊重这个职业，不要玩票，不糊弄事，不论是什么角色，都要花很多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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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作品总是扎堆地上，一年上四五部，之后两年不见人影，他反而觉得好。

如果有前辈艺术家的能力，角色摸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说进入就进入，那是可以。我还年轻自认没有达到这种能力，就得踏踏实实把戏先拍好，其他的都是扯。”

《山月不知心底事》剧照

今年他还有一部电视剧《山月不知心底事》，是改革开放背景下的爱情故事，选择这部戏也是看中了它的时代特征。“我不喜欢太纯粹的谈恋爱的”，他希望有一种高度。

“ 1998 年我才 6 岁，我爸妈跟着亲戚从福建到广东经商，我也跟着去了广州。这是我这一代对改革开放的感受，我都跟导演聊过。 每拍一部戏，我还是想有所表达，对时代的表达，对社会的表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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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ZAAR MOVIE 独家对话演员欧豪

1、《山月不知心底事》是这两年中拍的相对轻松的戏，你自己有什么感觉？

好玩，我没有演过这样的角色，一心一意的，人特别阳光、专一，宠女朋友的狂魔。开头部分是在安徽黄山拍的，风景特别好，这一段戏给全剧定下了一个清澈、美好的基调。我不希望自己被归类，还是希望看到有更多可能。

2、今后会多考虑拍电视剧吗？

电视剧肯定也会拍的，我不喜欢一直做一成不变的事情。电影和电视剧是完全不同的两张艺术表现形式，两者我都很有热情去尝试和挑战。

3、从消防员演到飞行员，加上《建国大业》，你上演了几次“制服诱惑”，自己有制服情结吗？

我觉得还好。西服跟制服，很多时候，会让这个人换一种气质，显得没那么垮。但其实平时我是喜欢垮的，我穿的那些衣服都是这种感觉。在戏里面，穿上那套衣服，会让人板起来，如果天天那样穿得累死了。

4、在《铤而走险》里出演一个纯粹反派，这个决定难吗？

我以前很多角色是亦正亦邪的，但不是坏，而夏西就是坏，凶狠、残忍。这是甘剑宇导演的第一部长篇，挺不容易的，剧本就磨了两年。他是新人导演，我也是新人，我没有能力去帮助人家，只是跟他要一个机会，让我把夏西这个角色演好。

5、长时间演这类处于黑白中间态的人，会有“工伤”吗？

以我的方式是伤害到自己的，我的表演是体验派，进入角色就会长时间在角色里。我拍《八佰》就觉得压抑，不自觉地就会睡不着觉，会焦虑、会急躁。我还不出门，老自己待着。但我还算能调节好，逼迫自己进入下一部戏，然后跳出来。

6、国产犯罪题材影片进入了稳定输出期，近几年你参演得比较多，有什么看法吗？

这个类型还是小众，难点在于如何表达。我演夏西这个角色时，一直在想他们兄弟俩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人生下来就知道自己要做杀手吗？没有，那他们为什么走上一条极端的路？这类题材的电影如果跟好莱坞工业化标准去比，技术上我们肯定是不足的，但是观点上呢？不希望大家只是看了一个商业片，看着爽就完了，还是要有社会话题的讨论。

摄影/余祥Yu Xiang

监制/葛海晨Anna Kot（芭莎电影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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