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牧野 从琴键到内心的光亮 | 封面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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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牧野 从琴键到内心的光亮 | 封面明星

吴牧野的钢琴世界,是音波的连绵,不断寻求一个声浪到另一个声浪的衔接。一个音符的诞生,到下一个音符的消失,无数个惊艳的昙花一现,由此绵延出高低回旋的旋律线条,不沉陷于低谷,不留恋于高峰,一往无前,长风破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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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前的巴黎香榭丽舍大剧院,吴牧野举办了一场「舒伯特即兴曲全集」的世界巡回演出。作为首位被法国音乐节邀请的华人钢琴家,他备受瞩目,观众席上坐着朱丽叶·比诺什、苏菲·玛索,及巴黎各界名流。

吴牧野所演奏的德彪西《月光》,是贝加摩皓月的清冽,远处阿尔卑斯山积雪如银,天地剔透,夜空舒展。月下的原野安详而舒坦,清风阵阵,树叶沙沙。这首曲子讲述了一个青年陶醉在象征理想的月光下,迷失又回归的故事。

在杭州 G20 峰会演出上,吴牧野也曾演奏《月光》,对它的喜悦不言而喻。它也是很多电影的插曲,包括《东京奏鸣曲》,一个家庭从崩溃到重生的故事。片尾曲子响起时,带来温柔一击。「《月光》带来的旋律,是比影像更栩栩如生的,生活是在苦难中看到幸福,就像有影就有光,你要看到的是光。」

那一天在后台,吴牧野遇到一位老友。「他在剧院里工作,刚碰到时我们没有认出彼此,因为已经有十五六年没来巴黎了。许久,我终于确认,并走上去和他打招呼,那一刻令人感慨,我想起了巴黎熟悉的一切。我们对艺术的纯真都和当初一样,随着阅历的增加,以不同的职 业和方式将音乐传递出来。」

吴牧野 14 岁那年来到法国,就读于巴黎国立高等音乐学院,「巴黎有二十个区,每个区都有音乐学院,都叫巴黎某某音乐学院,很多人会混淆,但‘国立’的只有这一个。本科读完,我又读了室内音乐。」六年以后,吴牧野获得「完美钢琴」演奏家的荣誉,在钢琴界中相当于博士的学位。用一种颜色形容对校园的感受,他说是淡黄色,像旧照片一样的。「那是我心里面的颜色,建筑物是老的,周围的一切都有它的色彩,可是整体蒙上一层淡黄。」某一天他翻看一本旧乐谱,是钢琴大师 Paul-Babura SKODA 送给他的《贝多芬 32 首奏鸣曲全集》,忽然掉出了几张照片,就是那种泛黄的色调,里面有 18 岁的自己。

学院有一间建于 1975 年的唱片收藏,收了7000多张唱片;乐器馆建造于19世纪,乐器藏品就有 3000 多件。图书馆里有大量手稿,莫扎特的《唐乔桥尼》,贝多芬《热情奏鸣曲》,比才的《卡门》和德彪西的大部分作品。起初他找老师帮忙借,到了博士阶段,可以自行借阅资料。

他去过那里的每一间钢琴房,「熟悉到琴房里的墙上有几个斑点都会记得,房间永远是占用的,平时你没有权利去选择,只能选择不去琴房」。傍晚六点以后,人渐渐走了,他会走进自己喜欢的那间,「里面有我喜欢的琴,但是琴房的号码,我会永远保密」。在夜晚专属于他一个人的琴房,吴牧野久久都不舍得离开。

「练琴是辛苦的,这个苦只有我知道,其实不用多说,毕竟大部分人其实很难想象。」他生活在巴黎左岸,那个有浪漫文艺气息的地方。他喜欢在塞纳河边看云,跟随着一日光线的变化。「其实我想当画家,我看到映在高楼上的颜色总是不一样,这一层是紫色,上一层就是金色。那是个人化的感受,属于音乐的,一种丰富的层次感,像声音在琴键上震动,传递到内心。」

在大剧院演出的前两天,他带团队来到左岸,故地重游。他留学期间常去双叟咖啡馆,是当时很多文学巨匠常来的地方,海明威、王尔德、乔伊斯、萨特......它有 200 多年历史,取名于当时的著名戏剧《两尊来自中国的雕像》。店内矗立着两尊清朝人的雕像,从未改变。它的隔壁是花神咖啡馆,有自己的文学奖项—花神文学大奖,也是萨特、加缪提出「存在主义」的启蒙地。

他曾经将左岸的浪漫风格和北京悠闲的槐花树味道做对比,「是完全不一样的,就像我用不同的感受配不同的音乐」。作为一个曾经真正生活在左岸的人,他希望大家去当地走一走,感受真实,「其实没有那么大,方圆几公里的地方,用你的脚步去量。和很多电影里呈现的不同,除了看到纵向,还要多看到细节」。

这轮绵延一年的世界巡演主题是「舒伯特即兴曲全集」,纪念他逝世 190 周年。「大家通常喜欢把舒伯特即兴曲演奏得很柔美,就好像是饭后的一道甜品,但那样的诠释更适合在小型沙龙式的场所。如果是在大型音乐厅,我希望能够把舒伯特的音乐‘从甜品变成正餐’。」

吴牧野谈及自己对舒伯特的想法:「也许他在写这些即兴曲的时候,想做的就是正餐,但受于许多条件限制,只能在小型场所演奏,其实他内心何尝不想在大音乐厅里演奏呢?」为了适应大型音乐厅,他的弹奏有更为硬朗的风格,法国学派的触键方式和直击人心的力量,勾勒出了他心目中舒伯特的模样。

为了这次演出,他专程飞赴欧洲,找到了三首市面上独缺的即兴曲琴谱。他曾经在欧洲各大音乐书店和音乐学院资料馆,都没有这三首的实体琴谱。后来有一个朋友告诉他,伦敦一家古老的音乐书店里或许还有,他干脆带着经纪人一起飞到伦敦。期间还出现一个小插曲,店员起初坚定地表示:「没有了,被一位音乐家定走了。」直到音乐书店的老板走进来,告诉他「定走的钢琴家就是你啊」,吴牧野如获至宝。

「我买到的一份比较早期的版本,纸张很老旧,抚上去有真实的触摸感。」他很在意手上的感觉,喜欢工业小手工时代的制品,「比如手表,它有机械,但在当时是靠手工制造,它代表着一种情怀。好比有一件东西你用了一年,看到它时,那一年的许多细节就历历在目。谱子也一样,那种有岁月的纸,告诉我们不要忘了生活本身」。

配合这次巡演,他在全球同步发行专辑《灵感的刻录—舒伯特即兴曲全集》,完整地收录了全部十一首即兴曲,并在「全球三大录音室之 一」的英国大都会录音室录音。「演奏过的钢琴家很多,大多挑了其中几首来弹。但我希望自己可以一起弹下来,给自己的作品赋予更多的完整性。」

去年十月,他在一家媒体平台的时尚盛典上获得「最具影响力国际艺术家」称号,当晚演奏了《舒伯特即兴曲 D946 第三首》和《我的祖国》,后者也是他经常弹奏的曲目。「这些年,我越在国外生活就越知道外国人眼中的中国是怎样的,或者说,他们希望的中国是怎样的。我希望通过我的方式让他们看到真实的中国。」

他弹奏的是自己改编的版本,并透露是词作者乔羽期望他改编的。「我表达的就是我在海外的感觉,一种最强烈的、真挚的、原始的情感。打个比方,或许带有一点艺术的夸张,可能我一两年没有说到过祖国这个词,但是突然看到来自中国的很小的一件物品,就会被这种澎湃的归属感包裹。」

吴牧野始终不断地在丰富自己,保持对音乐、对艺术的热情。「演奏钢琴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需要大量的练习。把这些做好的同时,我现在还去创作一些脑子里面喜欢的一种感觉、色彩,将来大家也都会听见。对于音乐的表达,不仅仅限于音乐认知的本身,它在表达人类长久和深刻的感情,对整个艺术世界通融的理解也尤为重要,全方位理解了人与世界的关系,才是一个大艺术家的目标。」

八零后学钢琴热潮,跟当时理查德·克莱德曼到中国演出有关,出身音乐世家,你的学琴经历是怎样的呢?

我在北京出生,但很小就跟父母到了海南,在海口市第28小学读的书。4岁开始练琴,5岁开始登台演出,8岁在香港举行的钢琴比赛中获得了五年级组第一名,学琴之路算是比较顺利。11岁的时候进入中央音乐学院附小读五年级,之前父母对我很宽松,在那之后,钢琴才成为我生活中重要的组成部分。

你现在偶尔还会怀念学校生活吗?

梦里也依然会回到学校中,校园和以前我住的地方,现在都被拆掉了,去过不只一次,在梦里。我在中央音乐学院最喜欢的琴房号码可以告诉你,是612,那间琴房,我曾经在里度过了钢琴生涯从业余到专业的最重要的转折点。三年的时间,每天练10个小时,那里在我心中永远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在巴黎生活过好几年的人,对巴黎圣母院是不是也很有感情?

是的,我非常喜欢巴黎圣母院,那是一个让人的心可以宁静下来的地方。得知火灾时,当时是北京的傍晚,我一个朋友发给我他的录像。人类优秀的历史建筑,承载了多少过往和未来,古今中外,都是一样。看到这样一座丰碑式的建筑物被损毁后,我发现我曾经的很多生活没了参照物。因为我是在巴黎圣母院里演奏过的,还有巴黎西边的一座大教堂,这是人、音乐和空间、历史的交流。

很多艺术电影展现了巴黎左岸,和你住过的那个左岸一样吗?

我只能说,电影里的更加冰晶化,像被洗练过了。有些电影不是法国,它是以外来者的视角在看待这个地方。就好像东方人理解的哥特建筑,一定是异常尖锐、森冷、暗黑的,但其实不是,它有的时候很柔和,有时候色调一变,就具有一种童话感。

听说你有自己的宠物,会弹琴给它们听吗?

我有两只狗,它们还可以彼此陪伴,放到院子里,两只自己也能玩的很开心。养狗最起码要养两只,只有一只的话,如果我不在家,它就会非常孤独。有一只是我在路上捡回来领养的;另一只是法老王犬,就像埃及壁画上那样。名字欢欢和黑豹。我出生之前家里也养狗,但因为我的出生,家里就把他送人了。但现在其实大家都知道了,狗狗和小孩可以一起长大,我现在自己养了狗,起的名字,就是那只送出的小狗的名字,欢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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