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解析
林奕华:女人的欲望,男人的深度
香港文化界代表人物,充满鬼点子和创意奇才的剧场导演,香港前卫剧团“近念二十面体”创办人之一。1994年凭《红玫瑰白玫瑰》(关锦鹏导演)获台湾金马奖最佳改编剧本奖。代表作:《半生缘》《恋人絮语》《包法利夫人们》《水浒传》。
怎样的男人会让女人对他幻想破灭?香港女性会以传神的一句广东话回答这问题:口臭。被我放在引号里的不只是一种个人卫生问题,更是对口不择言、自以为是、罔顾他人感受的男人的比喻。比喻的意思,是有此问题的人理论上应该懂得把嘴巴紧闭,基于不想破坏形象,也是不想影响他人。但当口臭不是生理征象,却是受心理支配转化成行为时,有此特征的人不但欠缺自知之明,反而是愈不堪愈引以为傲——这种男人之所以叫人以为没有深度,正是由于爱炫耀。
女人向来被认为是天生爱炫耀的动物——虚荣的先决条件,便是要有惹人艳羡的东西,管它是《色,戒》中鸽子蛋般的粉红钻,还是《性欲都市》中凯莉终于赢得的Mr. Big。追求可供炫耀的战利品顺理成章成为女人的人生目标。它在更多时候有个堂皇的名字,叫做幸福。
身边有个带给自己幸福的男人是多少女性渴望在人前炫耀的光荣。这种男人最重要的素质,例如一诺千金、一言九鼎、一心一意,都是和“一”有关。乍看“一”是很有限的数量,然而“一”也就是男人的最佳象征——贵精不贵多。对于女人,“一”更有着专一的意涵,故此,“一”绝对不是缺点,相反,误会自己什么都懂、什么都能的男人才是不受欢迎的品种——浪费弹药有“误中副车”之嫌外,还将造成女性的不安全感。
贪婪并不纯然是男人不够专一的原因,但肯定和浅薄有关——见过世面、阅历甚丰的人不会动辙把自己放在风高浪急的锋口上。见贤思齐,但当坏苹果放在面前,没有人会不知道把它吃下肚子会生病。深度男人不会邀功、争镜头,有一半是明白这样做将不符合女人心目中的君子形象,更重要的是,即便出现了有风头可出的机会,低调处理只会加倍增添神秘感,也就是个人魅力。由此可见,常言道沉默是金不是没有道理——基本上是为男人加分——同时是对反其道而行者的当头捧喝。
只不过,至理名言也需要一双听得进去的耳朵才发挥功效——当某些人因嘴巴过度活跃而令听觉失灵时,要他明白言多必失是注定徒劳。浅薄男人的盲点之一,是误以为女人对他的没有反应是基于她太过矜持,才会容许自己变本加厉——他的嘴皮子是钳,她就是牡蛎或蛤蜊之类的海产食物——唯有加猛力道,才能教她放开怀抱、接受自己。
却不知道女人即便是属于海里的生物,她的愿望只会是回到深海——得到静如深海的男人的包容。男人愈是深不可测,愈教女人自觉整个人的好奇心都在扩张,有如花蕊的盛放。所以,胡乱在女人面前开口头支票的男人必然换来“得把口”(只说不做)的恶名——谁都知道支票可以空头——才教女人更向往“礼物”。
现在你该明白,为什么送给女人的每份礼物,都是一次给男人用行动来证明自己的机会——出于对女性需要的了解,也就是反映男人的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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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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