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不易：社恐没关系，够真实就好

《仅三天可见》第二季开播了，完全没有想到第一期的人选会是毛不易和陈飞宇。大众印象中毫无关联的两个人，更重要的是，他们一个比一个社恐。节目还没录完，比毛不易小六岁的陈飞宇就直言：“没想到遇到一个比我更加社恐的男艺人。”

两个人见面前五分钟的场景更是超出想象的尴尬，但又有点好笑。陈飞宇问毛不易最近在忙什么，毛不易言简意赅的回答：“最近在弄专辑。”

陈飞宇接话说：“出新歌了呀。”毛不易继续简短回答：“嗯，到时候要听一听。”然后陈飞宇连说了三遍“期待”，时间就此静止，剩下两个人默契的尴尬笑场。

这种明明不知道要说什么，但为了不冷场努力接话的感觉，大概每个社恐人都深有体会。

看节目的时候我想起很久之前看的关于毛不易的一篇采访，龙丹妮说她和毛不易没有话说就不说，彼此尬一尬就算了，有时候聊着聊着还会突然沉默五分钟，“那行呗，就散了散了。没啥。”

对一贯社恐的毛不易而言，成为聊天的话题引导者显然是件难上加难的事，社交于他而言也是某种程度上的负荷，“我觉得人是需要社交，但是每个人需要的社交方式，或者是它的量是不一样的。我也很需要社交，但是我并不沉迷于这件事。在我需要的量和它成为对我的负担之间的区间是非常小的，就是我可能一点点就够了。”

其实社恐没关系，够真实就好，这也是《仅三天可见》中毛不易和陈飞宇两位社恐患者虽然有尴尬的相处镜头，但却收获了很多观众正反馈的原因。录完第一天，根据节目要求，陈飞宇要发一条毛不易不可见的朋友圈，他发的就是“毛不易是一个真实的人。”三天录制结束后，他也再次聊到这点，“毛不易的性格更像一个艺术家，他的性格更直接，而且他会告诉你我喜欢什么，我不喜欢什么，他是很真诚的，就绝对不会因为要迎合你而说一句假话。”

做一个真实、不拧巴的人，更像是毛不易维持自我平和的一种方式，也是他的创作原则。朴树曾经和龙丹妮聊过毛不易，说他们都是被老天眷顾的孩子，但说不清哪天“那个东西”就不在了。这更多是创作者与生俱来的敏感，可以比旁人更敏锐、直接的触碰到这个世界上更隐藏的情感。

毛不易相信自己是有这份敏感的，但也同时提到“很多东西一旦反复，或习惯了，就会失去那份敏感。”记者问他， “如果因此写不出很好的作品，你觉得你会像朴树那样跟自己较劲和拧巴吗？”他说自己不会拧巴，也不会让自己的创作很痛苦，但如果他真的不够好的话，或者作品里没有新的表达，他也不会发歌。

如果说从前的创作是由内而发的情感表达，新专辑《幼鸟指南》则是毛不易的人间观察笔记。《城市傍晚》关心为生活奔波的上班族，《缝隙之人》聚焦社恐患者，《于是没有洗头》展现了当下年轻人社交及生活困惑……每首歌的创作背后都是毛不易对别人的生活观察。

这11首歌不仅记录了他对外部世界的新一轮认知，也是他在创作中更进一步的表达：人生和创作的旅途，如幼鸟飞向南方。

幼鸟在半空中相遇

群山里、海中央

城市傍晚的十字路口

爱是雾中的灯塔

这孤独的是世界

你并不孤独

我与你同行

“当我的生活状态确实改变时，我创作的作品肯定不一样。比如以前我写出了《消愁》被认可，但如果今天我写出来一个非常类似的作品，大家也不会觉得好，他们反而会觉得那是一种不真诚。”守护自己在创作中的真实，是我们最终看到《幼鸟指南》的前提。

三年前毛不易第一次巡演时，在最后一站的成都场，一向习惯把情感放进音乐中的毛不易讲了出道以来最多的话。他聊了自己的幸运，从大学毕业生莫名其妙成为歌手，还发专辑开了演唱会；也聊了未来自己也许被大家忘记的假设。如果有一天他不再能写出新的感动大家的歌，希望那个时候还能有一个能写出感动大家的作品的人。“希望那个人出现的时候你会想到我年轻的时候，很多年之前有一个歌手，叫毛不易，他也写过很多感动那个时候年轻的我的那些歌。希望大家能够永远从音乐中找到自己的力量。”

他说自己不是一个特别乐观的人，这好像正是他看起来总是很平和的原因，因为有足够的悲观预设，所以可以提前清醒的警示当下，没有什么是一定要得到的，同理也没有什么是不可失去的。

拥有平和的力量，也有让人平静下来的力量，这是毛不易身上很珍贵的一种特质。可能很多人还不知道，毛不易和李雪琴的私交很好，好到李雪琴节目录制收工后，还能和毛不易打一小时的视频电话。李雪琴形容自己是情绪波动很大的人，焦虑是她的人生常态，但和毛不易的聊天中，即使他们不曾聊过有关如何解决焦虑的话题，电话挂掉的那刻，她的焦虑总能无形中消解。

毛不易当然有过被焦虑裹挟的日子，刚毕业时离家千里在最忙的急诊科实习，工作三班倒，半夜一点钟去八点钟回，没有人和他联系，出租屋见证了他的所有孤独。即便是这样，后来再聊起那段日子，他也能有独特的柔和视角，“我觉得房子也是一种缘分，在众多房子中我租到了这一间，最起码有一个睡觉的地方，暂时的家。虽然它不声不响，但也算一个朋友了。”

因为《明日之子》和毛不易成为好朋友的钟易轩说过，在医院见过太多次生离死别的实习经历和一年独处，对毛不易产生了很大的影响。那些超越自身年龄的平和与淡定，从来都不是一蹴而就的。

幸运的是，毛不易找到了音乐这个出口，而我们也在那些写满对生活犀利洞察的歌词背后，找到了与自我相称的温柔治愈。

编辑：西贝

美术：罗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