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者:您有厌倦的时候吗?
黎坚惠:有,时装实在是一个比较肤浅的行业,都是看外表的,看你外面去判断,凭你的外表去判断,所以做得太多的话,会觉得什么都没有,好象只有外壳,没有内容的,看多了就没有意思。如果你跟他们在一起太长的时间,好像什么都没有学到,谈的都是名牌,是没有意思的。所以每一次我回来做时尚都是因为有新的东西:我98年离开了,99年回来的时候是因为我要做“时装网站”,因为这是新的东西,如果是杂志的话我绝不会回来,网站我觉得可以试,我没有做过,做了以后我可以学到东西,别人给我钱,我还可以学到东西,这是最好的了。
采访者:我想问一下,现在对您来说穿衣还有没有困扰?
黎坚惠:有的时候也是有的,很多人问我,你还会对着镜子自己配衣服吗?我说现在没有时间做这种事情,也不会太在意,因为我已不是年轻、虚荣的阶段了,已经过了,现在我买了新的东西回来,用本来有的衣服配一配,看一看,知道了怎么穿就放在一旁,出门口的时候再拿出来。有的时候觉得今天穿错衣服了,但是也不太在意,年轻的时候很在意的,今天我穿错了,这个好象太隆重了,跟环境格格不入,就会很不舒服,因为我很在乎别人怎么看我;但是到我这个地步已经不是很在意了,你觉得我很好看,谢谢;你觉得我不好看,那是你的感觉,跟我没有太大的关系。工作的话我觉得舒服是最重要的,衣服穿得舒服,可以让你很自在,表达你真实的面目,如果你衣服不自在的话,你很别扭的。
采访者:比如说你穿香奈儿你就要像香奈儿一样女人,黄伟文说过,也许你用了川久保玲你的人生就会不一样。服装是一种气质的象征,你作为一个女性写服装跟男性是不一样的。有人说读你的书就像纽约贫民窟的女孩子,透过玻璃看曼哈顿的上流社会是怎么样的。女性写服装,会沉迷于自己的自恋,您在写文章过程中有这样的乐趣在里面吗?您觉得男性跟女性写服装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黎坚惠:我不知道男性写服装是什么样的,年轻人整体来说,我觉得自恋是开始,自恋、爱美,年轻人不管是男女都是这样子的。我自己看服装跟音乐、跟电影一样,它给了我一种生命力,让我看一个电影、听一个音乐、用一个设计我不是在消费,是我在享受那个过程,在里面,我穿的这个设计,让我感到,设计者想过为什么要这样子,为什么用这个颜色,为什么这样做,穿上了让我明白他做得很好,他很聪明;如果他做的东西很好,我在享受的过程当中我也被提升了,因为我的眼界看多了一些东西,原来事情有100个方式可以做,不止我认识的只有10个方法,原来有100个;然后最好玩,最好的可能是这个方式,但是在这100个方式当中,你的选择跟我的选择是不一样的。
所以我觉得时装是很个人的事情,我对你刚才说的穿香奈儿应该有香奈儿的样子,有一点保留。因为这样就好象“一个东西穿到自己的身上来,就是为了证明我花得起钱”有一种炫耀的感觉。老实说,品牌已经不是一个人在做,而是一帮人在做,品牌都是时装学院的毕业生来做,所以大家也不要太在意,就像吃烤鸭一样,因为不是每一只都是大厨亲自做的。现在我觉得消费的成分比较多,欣赏的成分比较少了,整个事情都比较商业化了。这是我的体会。
作者:
图片摄影:《城市画报》杨弘迅
编辑:
杨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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