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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莓讲述:离去 并不像想象中那样可怖


来源:凤凰网时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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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莓讲述:离去,
并不像想象中那样可怖

2012年12月25日是个喜庆的节日,可我的二姑父却在这一天永远地离开了,终年59岁,因肝癌。聊以自慰的是,得知二姑父病情严重,我给他寄去了3000元钱,也算是不太遗憾了。

[本期关键词:怀念]

   

二姑、二姑父的家在辽宁铁法。得知二姑父去世后的两天里,我一直没有打通二姑打电话(二姑手机换号了),我父母也都从辽宁开原去了二姑家,联系不上他们。那两天我该干啥干啥,心里没有什么波澜,有时会想到二姑,觉得她挺可怜,没有了老伴,以后日子会很孤独。给辽宁沈阳的二妹打电话说起我的感受,二妹说,二姑怎么会可怜呢?她的一生都在享受着二姑父永存不灭的爱情,还有两个大儿子可以依靠……

12月27日晚,二妹把二姑的新手机号发给我,我把它存在手机的“电话本”里。同时,在很久不特意翻看的“电话本”里,我发现了二姑父的手机号:“158×××××326”。以前,我曾用这个号多次给二姑父打过电话,而现在我却不得不把它删除了,因为拥有这个号的人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不知不觉地,我的眼睛湿润了,心中一阵失落和伤感。自从得知二姑父去世的消息,我一直没哭,因为他是“姑父”不是“姑”,与我没有血缘关系,可是就在我删除二姑父手机号的那一瞬间,眼眶里突然蓄满了泪水……

我和二姑父接触最多的日子是在2007年,我装修旧房子。我家住三楼,当时楼上频频往我家漏水,致使我家地板经常被泡,苦不堪言。加之这房子是1994年的旧装修,调子和材料都特别的低沉和过时,于是我打算重新装修。

重新装修意味着弃旧更新,先得拆除旧装修,这个过程十分麻烦和累人。父母在外地,年纪又大了,无法过来帮忙,于是我给铁法的二姑和二姑父打电话,他俩两天后就风尘仆仆地从200多公里之外赶到我家,一干就是一个多月。其间所有的累活、脏活都是他俩在干,跑材料、找工人等他俩也都包了,我只是跟着瞎参谋。二姑父虽然有严重的糖尿病(当时我给他在沈阳市买一种中药丸顶着),但毕竟才50出头,声音洪亮,风风火火,整天楼上楼下跑跑颠颠,干劲十足。谁能想到,5年之后,他就没了呢?

那次装修,二姑、二姑父住的是我临时租用的简易房屋,吃的是我忙里偷闲做的简单饭菜,还要替我承受我家楼下一个女邻居的破口大骂。因为装修的声音太大,扰乱了她家的正常生活,可那女邻居不好意思骂我,而是指着二姑、二姑父的鼻子骂,骂得很难听……

二姑、二姑父没有还口,还支持我马上赔了楼下女邻居300元钱,算是安抚费。两天后,二姑、二姑父路过二楼时发现女邻居家的钥匙忘在了锁孔里,这是很危险的。二姑、二姑父没有任何犹豫,当即敲开了女邻居家的房门,把钥匙还给她。女邻居没说“谢谢”,但脸上明显写满了尴尬和愧疚。

此后,二姑、二姑父见到那个女邻居还主动跟人家打招呼、赔笑脸。他们这样忍辱负重,都是为我着想,怕他们走后女邻居欺负我。二姑、二姑父来的那一个多月,与左邻右舍、楼上楼下、院里院外的人都混得很熟,称兄道弟,其乐融融,显示出极强的沟通能力。他们向人家借工具、买材料讲价钱,都是得心应手,为我省了不少钱。

邻居们还以为他们是我的爸妈呢!二姑、二姑父的朴素善良和勤劳能干,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通过二姑、二姑父一个多月的辛苦劳动,我的旧屋焕然一新,我的生活热情也提高了。

二姑、二姑父回铁法以后,较长一段时间,我都与二姑父热线联系,询问水箱的用法等一系列问题。我家那时定点来水,一天只来一次,所以二姑父给我定制了一个150厘米长的大水箱,还安了一个挺大的泵,可以带动坐便、热水器等。这项工程在装修中难度最大,曾让二姑父绞尽脑汁。

2012年春节我回父母家时,听妈说二姑父得了肝癌。当年“十一”前后,又听二妹说,二姑带二姑父去沈阳看了一次病。二姑父除了瘦点,精神状态还不错,穿戴整齐,干干净净,还陪二姑逛商店了呢。二妹说,虽然二姑父得了那么重的病,可夫妻俩竟然不舍得花钱打车,一路都是挤公交车。他们临回铁法时,二妹给了500元钱让他们专门打车用。过后,二妹曾十分感慨地对我说:“我们一定要努力工作,多赚钱,等爸妈有病时,我们绝不能让他们挤公交车……”我知道,二姑、二姑父节俭惯了,即使有钱打车,俩人也舍不得。

在我的记忆里,二姑、二姑父是特别相爱的一对。二姑父是“老三届”的知青,早年他下乡到我们那个村庄,与二姑相爱了。那时二姑父多才多艺,会唱歌、会说相声,人也长得挺拔帅气,很讨女孩喜欢,而二姑则是生产队有名的“黑牡丹”。

二姑长得好看,还梳着一条漫过腰际、油黑发亮的大辫子。后来二姑父抽调回城,在铁法市大明煤矿当了一名工人,二姑也随他来到那个地方,两人过上了自己的小日子。他们两人白手起家,住的小泥房是二姑父一个人盖起来的,小泥房的每一块土坯都是二姑父亲手脱的。 

还记得二姑、二姑父结婚后第一次回娘家,我见二姑怀里抱着个刚出生不久的小婴孩——我的表弟小龙。我那时也是个孩子,可我却一下子把小婴孩抱了过来,好奇地端详着他。这个小婴孩长得实在太好看了,有像二姑一样黑亮的肤色、黑亮的大眼睛,有像二姑父一样明朗清晰的面部轮廓。我那时才明白:两人相爱了,结婚了,就会有一个这么美好的小婴孩。

后来,表弟小威也出生了。可是好景不长,二姑父因井下瓦斯中毒,失去了健康,落下了严重的后遗症——糖尿病,才三十多岁就不能再工作了。单位给予的工伤待遇微不足道,二姑、二姑父解到一家的日子过得总是捉襟见肘。

虽然,他们在很多年里都住着自己盖的小泥房(翻盖了两次),却并不影响他们款待朋友、帮助亲戚。记得奶奶的最后日子是在二姑、二姑父家的小泥房里度过的,那是奶奶暮年生活中最温暖、最安慰的记忆;因好逸恶劳、谁家也不待见的三叔也是二姑、二姑父家的常客,他一有困难就去找他们夫妇帮助解决。记得我新婚时也和丈夫去他们的小泥房住过一日,那时两位小表弟一个7岁、一个5岁,他们用小手捧着煤块儿往地炉子里添煤,吃饭的时候都不上桌,格外听父母的话。我和丈夫临走时,二姑、二姑父还给了20元钱,作为我们的新婚贺礼。那是二姑在市场上卖鱼挣来的钱。

大约是在二姑父去世的前两年吧,我们回父母家过年,听妈说二姑头疼病犯了,我们姐几个就开车去了离父母家大约50公里左右的铁法,看望二姑、二姑父。我们挤在那个温暖如春的小泥房里,盘腿坐在火炕上,二姑、二姑父还有他们的大儿媳妇给我们做了一大桌丰富可口的饭菜,里面竟然还有大虾!那份实惠和亲情就是在我父母家也没有体验过。

我们临行给二姑留下1000元钱,二姑、二姑父非常感恩,一个劲说“谢谢”。我们开车往回走时,二姑、二姑父把我们送出好远。他们站在风雪中向我们招手的身影,至今还在我的脑海里留存着。可二姑父的身影已经成为历史,不能重现了。

二姑父去世5天后,我给二姑打了电话。二姑父的后事已处理完毕,二姑的情绪已平复许多。二姑说:“你二姑父走时一定痛到了极点,因为他这个病一直非常疼。”

也许,死亡并不像我们想象得那样可怖,因为肌体在死亡之前已经做好了一系列的准备工作:神志模糊,感觉迟钝,阀值提高到极限。据一个心跳停止15分钟后又被抢救回来的人描述:死亡像轻飘飘暖洋洋的羽毛一般,那个瞬间是飞翔的感觉,一切痛苦都不复存在了,极为舒服。这是一位医生告诉我的,我用来安慰二姑。

蓝莓 凤凰时尚情感专栏作家

蓝莓,某报首席编辑,编辑、主持情感栏目十余年。文风质朴,重写实,轻虚构。关注普通人的情感和生活。

蓝莓邮箱:liuli211a@sina.com

[责任编辑:范文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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