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计委专家：H7N9病毒人与人间传播有特定条件

新春前后，H7N9禽流感疫情掀起一波小高潮。各种迹象显示，今年以来的确诊病例较去年春天增多，但迄今为止，病例仍处于散发状态，尚未发生质的变化。

2月10日，国家卫生计生委发布数据显示，从1月1日至2月10日晚，我国新报告人感染H7N9禽流感确诊病例已近200例，超过去年4个月(3月31日至7月28日)的确诊病例数总和(即134例)。其中1月份感染H7N9禽流感死亡31人。

“经专家研判认为，目前人感染H7N9禽流感疫情的特点未发生明显变化，病例仍以散发为主，监测未发现病毒发生有公共卫生的变异、病毒的传播途径仍然是由禽到人。”国家卫生计生委新闻发言人姚宏文在2月10日的新闻发布会上表示。

尽管之前有消息称中科院微生物所发现H7N9病毒已经出现突变，但研究界的主流意见认为，H7N9目前只具备有限的人际传播能力。

“‘有限的人传人’，这是目前较为准确的描述。”国家卫生计生委流感救治专家组成员、卢洪洲教授2月11日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时解释说。

卢洪洲认为，就病程、临床表现以及约34%的病死率而言，今年的情况跟去年相较大抵并无二致，“但今年的情况还不好说，因为一般而言，病人从发病到死亡的时间平均时间是21天，现在还有很多病人在住院，才刚刚发病。”

源头锁定活禽市场

与2013年春略有不同的是，今年的病例高度集中于浙江、广东两省。浙江省卫计委10日通报显示，截至2月10日，浙江2014年人感染H7N9禽流感病例已达到80例。

而广东省自2013年8月以来，共报告61例病例，其中从1月22日至2月10日的不到20天内，发病数从26例增至61例；死亡病例从3例增至13例。

相较之下，京沪两地的病例数量则显著减少。北京市在2月5日晚才确诊出今年第2例人感染H7N9禽流感病例；上海市政府在1月23日公布，今年以来上海发现人感染H7N9禽流感确诊病例8例，其中死亡4例。

H7N9病毒传染源来自何处？是否可能发生人传人？H7N9禽流感疫情是否有引发流感大爆发的可能性？这是病例数字以外，公众关注的主要问题。

从公布的感染病例看，相当多的患者都有过饲养、贩卖、宰杀、购买活禽的接触史。以江苏的两例新增病例为例：患者秦某患病前曾赴菜场购买活鸡2只，由市场宰杀后回家清洗烹调；患者郇某家中自养鸡6只，患病前曾去附近农贸集市购物，该市场内有活禽摊位。

据广东省疾控中心专家分析，目前广东省累计报告人感染H7N9禽流感病例中，患者年龄从2.5岁到83岁，平均年龄为48岁；发病人群以中老年人为主，50岁以上的占51%，专家认为，这是与中老年人较多从事家务活动，且经常前往活禽市场有关；而10岁以下的儿童病例一共有7例，其中71%与家庭自养禽类有关。

“超过80%的确诊患者在发病前有活禽或活禽污染环境接触史，这是主要感染来源。我们的生活模式没有改变，所以这是病例还会继续发生的根本原因。”国家流感中心主任舒跃龙2月10日表示。

关于H7N9病毒是否可能发生人传人，此前有消息称，中科院微生物所已破译了目前最让人担忧的两种禽流感病毒H5N1和H7N9跨种传播机制，并发现H7N9病毒已经出现突变，开始具备有限的人际传播能力。

这一论述援引了中国科学院北京生命科学研究院副院长、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副主任高福的研究团队的研究成果。该团队2013年9月5日在《科学》杂志上发表论文称，H7N9的某些流行病毒株已经在四个关键的氨基酸位点发生突变，获得了和人类上呼吸道细胞结合的能力。

“有限人传人”有特定条件

“‘有限的人传人’，这是目前较为准确的描述。”卢洪洲教授2月11日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时解释说，“有限的人传人”指的是，在病人病情比较危重、痰比较多的时候，在非常密切地与病人接触、不采取保护措施的情况下，可能会发生人传人。

“目前它还是从禽到人的传播，在人和人之间不容易传播，这是我们控制禽流感疫情的一个非常好的机会。”卢洪洲说，但如果我们不控制活禽市场，让病毒零星地感染，那么过一段时间以后，就有可能变得人和人之间容易传播了。

卢洪洲曾参与今年上海几例病例的会诊，包括在1月18日凌晨经抢救无效死亡的31岁张姓医务人员，“这位患者的居住范围内是有活禽的，那个地方是城乡结合部，农户挑着活禽就去卖了。”

卢洪洲今年新春期间曾去拜访过一位去年救治成功的人感染H7N9禽流感病人。“这位患者康复后再也没去过活禽市场，并且把他家后院的三棵树都砍了，以防鸟类筑巢。”

卢洪洲据此分析，广东、浙江病例数量相对较多，而京沪两地病例数量较少，关键在于当地是否关闭了活禽市场。上海市之前已宣布从2014年1月31日至4月30日暂停活禽交易。这在卢洪洲看来是有效的应对方式。

“现在已经很明确，源头就在活禽市场。”卢洪洲认为，这类病毒的宿主范围是非常广的，除了鸡、鸭，还有猪这类(动物)它都会传播，现在如果不控制活禽市场，有可能病毒也会感染其他动物或物种，其他动物或物种感染后也有可能再感染人。

之前，香港大学管轶教授带领的国际联合研究团队2013年5月在《科学》杂志上发表研究论文也证实，H7N9病毒不仅可以感染雪貂，而且病毒可以通过密切接触有效地在雪貂个体间传播，并可以出现有限度的空气飞沫传播。H7N9病毒还可以感染猪只，引起呼吸道感染和轻度肺炎。不排除此病毒进化后，有引起流感大爆发的可能。

“可以肯定的是，H7N9禽流感病毒一直在变异，不知道人传人会不会发生。但只要我们管控住了活禽市场，使得它无法在人际间去感染了，那这个病毒就不至于会出现人传人的这种变异了。”卢洪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