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克民族音乐之父

“布拉格之春”音乐会目前已成为欧洲乃至世界最负盛名的音乐会之一，它首创于1939年，每年的5月12日，也就是捷克民族音乐之父斯美塔那的逝世纪念日，音乐会即在布拉格开幕。1990年的“布拉格之春”音乐会开幕式上，流亡海外多年的世界著名指挥大师拉法塔尔·库贝里克在布拉格斯美塔那歌剧院，指挥捷克爱乐乐团演出了斯美塔那壮丽的交响诗《我的祖国》。

在场的无数捷克人(包括总统瓦斯拉夫·哈维尔)都为这首《我的祖国》激动万分，潸然泪下。

斯美塔那这位捷克的民族音乐之父，在捷克人民的心目中享有崇高的地位。斯美塔那博物馆就在著名的查理桥东岸，斯美塔那的青铜雕像则坐落在伏尔塔瓦河边。

斯美塔那1824年3月2日出生于捷克东南部的老城里特迈希。他父亲是当地的一个酒坊主，喜爱音乐。受父亲的影响，斯美塔那很小就对音乐着迷，并逐渐展露出音乐才华。

他非常崇拜李斯特和莫扎特，他认为是李斯特把他真正地带入了音乐世界，因为李斯特帮助他出版了第一部钢琴曲《六首特性乐曲》。

斯美塔那在音乐上真正被社会承认，是在1848年的捷克革命事件中。他满腔热情地投入了反抗异族压迫的斗争，参加了推翻封建统治的革命运动，并以音乐作为武器参加战斗。这期间，他创作了反映这场伟大运动的音乐作品《民族近卫军进行曲》和《自由之歌》。他音乐创作的力量和源泉，来自于童年对捷克普通劳动人民的感情和对自己祖国的无比热爱，来自于捷克历史优秀的民族传统，以及胡斯运动时期捷克颂歌对他的影响。他以推动民族音乐事业为己任，不懈地坚持用艺术的理想与实践来推动社会的变革。革命失败后，又是李斯特帮助他流亡到瑞典以及北欧各国，在积极演出的同时仍时刻思念着自己热爱的祖国。

1861年春天，斯美塔那终于回到了魂牵梦绕的祖国，回到了以后再也没有离开过的捷克首都——布拉格，开始了为实现自己伟大音乐抱负的实践与奋斗。这时他已经37岁了。作为一个思想上坚强和艺术上成熟的音乐家，他知道自己的历史责任，他充满热情地投入到发展捷克民族音乐运动中去，坚持参加各种音乐社会活动，组织筹建了民族剧院，广泛团结音乐家、画家和作家组成新艺术团体，经常深入大众和组织民间音乐会，并亲任指挥和撰写音乐评论，成为捷克民族音乐和歌剧方面的开路先锋。

他迎来了一生最美好的创作时期。反映民间生活、表现捷克人民幽默乐观精神的歌剧《被出卖的新娘》，是15世纪反封建斗争的传奇故事，还有充满英雄主义精神的歌剧《达里波》以及歌颂捷克人民智慧和力量的《里布斯》也都是这个阶段创作的。通过以上的创作，斯美塔那唤起了捷克民族文化的精神与情感。但同时，来自敌对势力的攻击和凌辱使他在推广捷克民族音乐的事业中遭受了重大的挫折和伤害，他创作的第一部歌剧《达里波》在上演六场后被迫停演。这一切使斯美塔那的精神、身体的健康遭受到了沉重的打击。1874年是斯美塔那灾难性的一年，他神经受到严重震荡，两耳不幸全聋，这真是一个音乐家最悲惨的灾难，他的内心处于极度痛苦和绝望中。他被迫辞去剧院指挥的职务，但仍坚持以难以置信的毅力继续创作。在他一生最后的十年当中，他创作出了划时代的经典之作——著名交响诗《我的祖国》。

谁都不会想到，创作这首歌颂捷克壮美山河的乐曲的音乐家，竟是一个失聪的人。

获最高奖的匿名摄影师

走近捷克的当代摄影，就会知道约瑟夫·寇德卡。

他是获得世界声誉的捷克摄影家之一，是摄影新生代最重要的代表，也是对中国摄影界影响最大的摄影家之一。寇德卡的作品一部分拍的是吉卜赛人，另一部分重要的主题就是拍摄1968年被苏军入侵后的布拉格。和昆德拉一样，他也是一位选择了流亡的捷克人，但他又强烈地保持着自己的尊严和独立，在居无定所的流放岁月中，为坚守自由的尊严而付出了生存的代价。

寇德卡在童年的时候，就非常渴望得到一台相机。在这之前，他受当地面包师迪兹卡的影响爱上了摄影。这位面包师是位业余摄影师，他在给寇德卡家送面包时经常对少年的寇德卡展示自己的作品。为了能买到一台相机，寇德卡去摘野草莓，把这些摘来的野草莓拿到附近的镇上卖钱。12岁时，他终于得到了一台用胶木仿制的6×6cm的双镜头反光照相机。当他拍完第一卷胶卷，父亲就带他去见迪兹卡，向这位面包师请教冲洗胶片的技巧。后来寇德卡于工程系毕业，在布拉格机场做了一名航空机械师，他维修过的飞机从来没有出过事故。他曾认为自己是最好的机械师。后来，也就是在做航空机械师第七年之后，他在摄影方面的兴趣与日俱增。这是他辞职的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在当时已经加入了布拉格艺术协会，并已确定了自己的艺术道路。

“二战”以后，捷克政府想安置吉卜赛人在城镇居住下来，并分配给他们住房。然而吉卜赛人是一个流浪的民族，也是世界上惟一没有自己国家的民族，他们不喜欢固定地居住在一个地方。在城镇居住不久，他们就悄悄地把门板撤下，放到马车上继续开始他们的流浪生涯。寇德卡对吉卜赛人的关注是在布拉格上大学期间，他一直非常喜欢民族音乐，每一次，当他拜访吉卜赛人居住地时，首先要把吉卜赛人的歌曲记录下来。他熟悉在捷克的吉卜赛人的生活，他们明白他喜欢他们的音乐，最后终于允许这个热爱自己民族音乐的人通过镜头来记录他们的生活。

《布拉格系列》是寇德卡生命中最重要的作品。寇德卡拍摄的苏军入侵布拉格的摄影作品，就像记录文献一样珍贵和重要，它向人们展示了1968年在布拉格发生的大事件。

寇德卡拿着照相机，迎着手握冲锋枪的士兵和隆隆开来的坦克，拍下了1968年苏军入侵布拉格的系列照片。最经典的摄影作品是《捷克·1968》系列中的一幅代表作。这幅作品的背景是瓦斯拉夫大街，即布拉格重要的政治集会场地。大街后面的建筑是国家博物馆，透视感极强的画面两侧为高楼，大街由近及远延伸开去。就在照片的视觉焦点中心，寇德卡自己的手臂伸进了画面，紧握拳头的手臂，向世人展示了定时的手表，手表上定格的时间，就是入侵者罪行的记录和见证。寇德卡的手臂强行插入画面，既是自己理念的介入，也是对侵略者的控诉和反抗。

寇德卡后来曾谈到对这段历史的记忆：“在捷克所发生的一切，直接影响到我的生活。捷克是我的祖国，这就是我和来自于其他国家的摄影师不一样的地方。我是为自己拍摄这些照片，而不是为任何杂志去拍摄。1968年8月在布拉格拍摄照片的事情，在我生命中只有一次。从那以后，我没有再拍摄任何类似这方面的摄影作品。”寇德卡在1968年拍摄的这些照片，使他获得了国际摄影界的最高奖励，由美国海外出版俱乐部颁发的“罗伯特·卡帕”金奖。这个最高奖在1969年颁发时竟然授予的是一名“匿名摄影师”，他就是寇德卡。人们后来才知道，这个无奈之举完全是为了保护寇德卡之故。

摘自《精神在别处》渠岩著三联书店2005年10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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