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在北京搞电影和戏剧的友人告诉她：现在内地小资当道，只要题材是谈男男女女再加一点点偏锋出轨的话，必然大收旺场。如果再有明星级演员助阵，就更是如虎添翼云云。这个文化消费风向人人心里明白。可是要把它把握透彻并乘势把自己作品发扬光大的香港剧场导演，相信除了“华丽时尚舞台剧”导演林奕华，实不作他人之选。

“小资当道”的说法，在香港似乎同样大派用场。继张艾嘉郑元畅王耀庆合演的《华丽上班族之生活与生存》，在大中华地区近二十个城市巡回演出后，最近林奕华在香港发表由“台湾戏精”王耀庆、香港流行歌手何韵诗、台湾偶像剧天后林依晨担纲的《男人与女人之战争与和平》。《战争与和平》售票首天，创下四场门票于开卖五十分钟即全数售罄的惊人纪录。《战争与和平》票房卖个满堂红之余，媒体宣传攻势更一浪接一浪，一时在分享网站广传“戏精”王耀庆在台湾综艺节目用手语“唱”《爱如潮水》的片段，一时大卖何韵诗如何为了演出勤奋学习普通话，还有清纯密实的林依晨“谷胸排戏”等噱头抢滩成功、进占了香港报章各大娱乐版版面。霎时间，七嘴八舌的观众倒仿佛忘了问：林奕华的《战争与和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华丽上班族的致命诱惑

笔者在《林奕华的华丽时尚秀》（《21世纪经济报道》2009.04.27）一文中，曾谈过“非常林奕华”的21世纪创作走向，并谓在大中华地区的“最大公因子”诱因下，林氏近年的《包法利夫人们——名媛的美丽与哀愁》（2006）、《西游记What is Fantasy？》（2007）、《水浒传What is Man？》（2008）和《华丽上班族之生活与生存》（2009）都有几个根本性的共通点：一、以普通话为表演语言；二、选用在大中华地区均有叫座力和知名度的演员担纲，如张孝全和郑元畅；三、剧中所探讨的议题必须具有城市普遍性，最好有文学名著为创作的参照。

同在“一剧巡回大中华”的原则下创作，《战争与和平》却很大程度上受到《华丽上班族》的“成功个案”影响，开始在“非常林奕华”固有的剧场美学和表达上有所调整。《华丽上班族》的剧本出自张艾嘉之手，围绕核心角色张威打造出一段段“女强人太强无法相信男人，心底却渴望爱情”的办公室生活秀。《华丽上班族》对“非常林奕华”的标志性影响在于，《战争与和平》舞台上将一贯对现实“充满漫画化批判和嘲讽”的剧场化非线性叙事，都尝试转而具故事性及固定角色人物的“说故事”场景。当然，如果只是从“剧场化”转向“说故事”，那也只是表演形式上的选择而已。关键是《战争与和平》在《华丽上班族》的致命诱惑下，却表现出在探索固有“性别议题”与转向“说故事”之间的左右为难、举棋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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