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时常觉得不安。有一句话说得很贴切:当一个人时常感到不安全的时候,就会不停地工作。很多时候我不喜欢闲着,最害怕一觉醒来睁大眼睛发现没事可做,因为这样会令我感到更加无助。
不是非要坐二十个小时的火车到成都来寻找快乐,只是想找一些东西,但我很难预期会获得到什么东西,因为很多事情我一无所知。抽象的概念容易蒙骗了人的脑袋。例如,大家会说四川有很多大熊猫,那究竟有多少呢?大家并不关心。那每一只大熊猫又是怎样的呢?叫什么名字呢?大家也不关心。毕竟大多数人不是专业的,大多数人关心的是,大熊猫如何笨拙地跑动和吃竹子。我也是哗众取宠中的一员。但当你现场看后,你才知道原来大熊猫很脏的,它们很傲气,这就是国宝,你一看就会喜欢的国宝。当你亲眼看到大熊猫时,那不再是抽象的概念,到了具体的事物,人才会有更深的体验,才有了安全感,而不是在幻想,幻想往往让人更迷茫。或许,这就是一场收获。
不是你运气不济,只是很多事情不期而遇,仅仅只是偶然。偶然地来,偶然地去,偶尔地有了收获。
我们坐的车在大山公路出事后,被困一个多小时。一辆大货车在超车时连撞了三辆车,一辆小汽车,两辆大巴。但我和朋友并没有感到恐惧,因为并没有人受伤,而且很多人像我们那样都在公路等候警察的到来,包括运送物资到灾区的多名军人。这时候,不害怕人多,只会害怕人太少。大家还说说笑笑,下车照相的,吃东西的,撒尿的,凑热闹的。但当你发现,那辆大货车是没有接受安全检查的,刹车系统是有问题的,而车主又是一个有残疾、走路都会颤抖着脚、穷的赔不起前的,当大货车司机再开快一点我们全车人都一命呜呼的时候,你才会害怕,原来死亡就坐在我的左边。原来,电视上的那些惊心动魄的交通新闻报道就在面前。这就是具体的恐惧,而不是抽象的恐惧。
当世博会在中国的领土另一边如火如荼开始时,我和朋友一起到四川海螺沟。期间发了一条短信给父亲报平安,父亲回复了信息,他说:前途是光明的,世界是美好的,母亲叫你珍惜幸福,祝你旅途愉快。父亲经常会说我小小年纪就唉声叹气,一点朝气都没有。而我经常反驳他说:你根本不知道我们年轻人有多大的难处。他也经常说:我只是想你们能找到好的工作,不用像我们那样辛苦工作,而且受不公平待遇。但无论他怎样说,我也不能切实体会。直到我来到了海螺沟,直到我走在大山和冰川上,才发现,城市的美好和贫穷的恐怖。在城市最黑暗的一角里苟延残喘,也胜过在大山里活一辈子。
在海螺沟,你会发现很多自驾游的游客,来自大江南北的都有,在山的公路上不时会看到带着全副装备骑自行车上山的人。而很多旅客都是混迹在全国一线二线城市的人。甚至你会看几个外国人操着很标准的普通话,千里迢迢从北京开车过来,但他们只是来寻找修女。听说在在磨西镇里有一个院子,专门收留患麻风病的人,而有一些漂亮又有教养、年轻的修女负责照顾他们。而我们住宿的客栈在摩西真是有名的背包客栈,也就是专门接待自由行旅客。老板娘的母亲竟然是虔诚的基督教徒,但她却不是,甚至觉得自己母亲奇怪。离客栈不远,有一间酒吧,店主是一对年轻的情侣。老板以前是当地的向导,老板娘是东北人,他们仅仅认识一个星期就在一起。在酒吧里,看到很多人写在墙上的留言,但大家都来去匆匆。很多人写会再回来这里,但到最后,回来这里的又真的有几个?而一对退休的爷爷奶奶从泸定来到磨西镇,他们的目标是西藏的拉萨。
前途是光明的,世界是美好的。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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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曹倩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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