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省海口市石山镇因火山口国家地质公园坐落境内而知名,镇西儒符村有一座以村为名仅剩塔座的石塔,座上亭阁早已消失。人们不知火山口下阳南村还有一座保存完好、名副其实的古老石塔。
日前我两度在施茶村走访施茶亭、迈宝仙井,结识邓镇远先生,攀谈中几次提出带我去看古塔,以为说的是附近碉楼,所以没大理会。直到我坐他的摩托掠过几个村落,站在路旁树丛草莽中的叠石塔前,才连连庆幸。自诩熟悉石山村落古迹和握有相关资料、史志,可当古塔矗立眼前其感觉真是愧喜交加,相见恨晚!细想起来:好久、好几次曾似乎听老人谈起,但多因语言不通,勉强弄明白了又以为是碉楼而错过。
塔呈“品”字形,高近10米,全由基本规整的火山石横直错缝起叠干垒,一如当地老屋、垣摆叠,类似金字塔建筑法,只不过后者石块更大、更规整,工艺更精致。其地也遗存有墙壁垒叠严丝合缝、工艺水平几近金字塔的富户古宅。
塔座傍南侧石坎,宽7米多,高2米,北侧另铺坡道;一层高1.2米,两侧内收1米,前后内收0.6米;二、三、四层高度相仿,内收递减。五层为长宽高各近1米长方体结构,前后各嵌宽、高半米石碑。前镌竖排正楷“魁星”,后上横凿“云梯塔”,下竖刻两行四字“文光射斗”,字同体。六层为长宽各0.63米、高0.15米方形石平铺;第七层塔刹是仰莲宝珠造型,高0.60米,围粗近1米半。
此塔俗称道教风水塔,坐西南,面东北朝向北斗。“魁”即北斗之首星,民间“魁”“奎”通用,有“奎主文章”说,历来人们崇拜主宰文运的星宿,纷纷建楼筑塔奉祀,点化风水,祈愿本土文风昌盛。“云梯”乃平步青云,登“天”有路;“文光”即文星光芒,指文昌、文曲星座又隐喻凡间文豪名流,更是暗示学子自幼立志,天道酬勤,会有奎星、斗星等星神福佑。
海南省现存古塔10座,澄迈县始建于宋代的美榔双塔是“国保”,儋州魁星塔、石山儒符塔等也入选省级,就是不见“云梯塔”的记载。翻遍清代以来的方志均没有,即使2009年版《石山镇志》亦未谈及,造访或电话打听市、区文物主管部门,保护名录也无收入。
最后在海口经济学院图书馆馆藏明《正德琼台志》找到“石山塔,在县西四十里上石山都,元乡人建”的记载,明代石山一带分置上下石山都,今阳南村正属上都,有文献把上下都统称石山都,《石山镇志》称:“清代以前,石山属琼州府琼山县五原乡石山都。”另外《万历琼州府志》亦有石山塔记载。
石山塔应即云梯塔。方志多依据民间称呼命名古迹,而民间往往闹不清文绉绉的名字便以地名呼之。民间地方建筑(所谓“乡人建”),规模不大,工艺水平不高,又坐落荒僻处(百余年后文庄公丘浚还因此地蛮荒而捐建施茶亭),加上交通信息不便,字刻小,塔名且在背后,路人便以“石山塔”传称,简单明了。“美榔双塔”、“儒符塔”等也均是以村名见于记载。另外,此塔石头风化程度应该在几百年以上,火山石异常坚硬,几百年风雨只让它更粗粝些。
我和热爱家乡古迹保护的邓先生先后拜访过当地黄桂南、洪敦诗、李映炯等高龄老人,他们年少时看到有人领孩童祭拜云梯塔,塔边有琼山至澄迈官道,后来公路改道,此地就更加冷落荒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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