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北京的各类茶馆、茶社是人们消暑的好去处,生意十分红火。北京茶馆的历史悠久,在元杂剧中即出现多处描写街肆茶馆的情节。关汉卿的杂剧《钱大尹智勘绯衣梦》中,就有“在北棋盘街井底开着座茶房,但是那经商客旅、做买做卖的,都来俺这里吃茶”。元明清时期,茶楼、茶园不仅卖茶,也是戏剧演出的场所。很多茶楼后来衍变为剧场,如现在北京前门的“广和戏楼”,明清时称“查家茶楼”、“广和茶楼”,已有300多年历史了。至清末民初,各种不同类型的茶馆已遍布北京城乡,成为市民消闲和夏日消暑的好去处。
到茶馆来喝茶的人,不仅是为了解渴,也是一种社交、娱乐方式和精神追求。为适应不同阶层茶客的需求,各类不同功能的茶馆也就应运而生。大致可分为:大茶馆、清茶馆、书茶馆、野茶馆和季节性茶棚。大茶馆一般规模格局较大,环境宽敞,既有高档的“雅座”,也有普通的“散座”。茶客以八旗子弟、下层官吏、商贾人士等“长衫客人”为主。清末民初,北京的大茶馆有著名的“八大轩”,即:地安门外的天汇轩;北新桥的天寿轩;前门大街的天全轩、天仁轩、天启轩和阜成门内的天福轩、天德轩、天颐轩等。大茶馆一般也卖简单的茶点、酒饭,因其所卖食品不同,又分为专做满汉饽饽的红炉馆,专做小吃点心的窝窝馆以及兼卖酒饭的二荤铺等不同称谓。
清茶馆是遍布京城街头巷尾单一卖茶的最普通的茶馆,规模不等,档次不一。平民百姓来这里喝茶消遣,小商小贩在这里沟通信息。有的清茶馆成为“攒儿”“口子”,也就是“人市”。各行各业打短工的,如棚匠、木匠、瓦匠、厨子、车夫等,就在清茶馆等雇主。老舍先生创作的人艺经典话剧《茶馆》,就是通过大茶馆沦落为清茶馆的情景,反映了旧社会京城的现实生活。清茶馆中颇有名气的当属现陶然亭公园内的“窑台茶社”。窑台是明清时的窑厂,康熙年间窑厂关闭,积土成丘,地势高峻,四周坑塘成湖,芦苇杂树环绕,别有一番野趣,文人墨客喜来这里登临远望,饮茶赋诗。当时许多著名的戏曲演员杨小楼、余叔岩、萧长华等,都居家南城,每天清晨常来这里“喊嗓子”,成为窑台茶社的常客。
书茶馆顾名思义,是卖茶带说评书的茶馆。现代评书源于宋元时的平话,特点是“一人独说,不用家伙,惟有醒木一块,纸扇一把”。上世纪三四十年代,北京涌现出许多著名的说书艺人,如:双厚坪、陈士和、品正三、王杰魁、连阔如、袁杰英等,他们推动了书茶馆的蓬勃发展。仅天桥一带就有福海居、五斗居、同合轩、同乐轩、雅园、六合茶楼等书茶馆60多处。书茶馆上午卖清茶,“过晌儿”和“灯晚儿”说两场书。为了茶客们听书方便,书茶馆的陈设多是一排排的长条桌、长条凳。由书茶馆又派生出一种“坤书馆”,也称“落子馆”,因演唱者皆为坤角儿(女演员)而得名。坤书馆打破了书茶馆评书的一统天下,以演唱各类鼓曲和莲花落为主。坤书馆主要集中在天桥一带。现在的“天桥乐茶园”和“德云社”,仍保持着老天桥茶馆的特色。
夏日消暑、春秋郊游的好去处当属野茶馆。所谓“野”是指郊野之意。野茶馆虽然设施简陋,茶品不高,却别有一番乡野情趣,深受文人雅士的青睐。朝阳门外麦子店、东便门外二闸、安定门外六铺炕、永定门外沙子口,是老北京野茶馆比较集中的地方。季节性茶棚最有名的是什刹海的荷花市场。荷花市场形成于清末,每年从端午到中秋,什刹海沿岸就搭起诸多半在岸上、半在水中的茶棚,人们在这里纳凉、品茗、观荷、赏莲,品尝各种小吃,独具风情。传承百年的荷花市场,如今已成为北京旅游的一个品牌。
辛亥革命以后,北京的皇家园林陆续辟为公园,有的公园内也建起了茶馆。中山公园的来今雨轩、四宜轩和北海公园的双虹榭,成为名人雅士荟萃之地。鲁迅先生在北京居住期间,经常与朋友去茶馆,在他的日记中多有记述。如:1917年11月18日,“午,同二弟往观音街食饵,又至青云阁玉壶春饮茗”;1918年12月22日,“刘半农邀饮于东安市场中兴茶楼”;1924年4月3日,“上午至中山公园四宜轩,遇玄同,遂茗谈至晚归”……
上世纪40年代,笔者是个孩童,常常随家人去天坛公园度夏。记忆中是在茶馆租一张苇席,铺在大树荫凉下,用自带的茶叶沏一大壶茶水,饿了吃自带的干粮,困了就在苇席上睡一觉,凉快够了,到晚傍晌才回家。现在各公园都有环境优雅的茶室、茶座,但与旧日已是天壤之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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