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语者：薇罗尼卡·娜娜

非典型上海女，钟爱时尚圈形象的五光十色，却更欣赏江湖性格的快意恩仇，目前混迹京沪两地，靠小屏幕上的故事讨生活。

最近一条和上海有关的时尚新闻，是Dior请了国内著名摄影师时晓凡，以它家高定系列为灵感，合作了一组名为“上海旧梦”的艺术摄影，并在上海世博会期间展出了。他们的通稿这样写：“作为‘迪奥与中国艺术家’展览的一部分，这次的作品虽然更加复古怀旧，用黯淡的色彩和重复的人像营造出刻意的旧上海做派，但两者的风格仍然一脉相承，让人产生超现实又体制化、单一又怀旧的视觉印象。 ”

写得真高雅。于是我在网上搜索到了这组作品，欣赏了一下。很不喜欢。

那组摄影作品是这样的，时晓凡让中国的男女老幼做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打扮，脸上涂满可笑的红晕，然后复制他们至几十个之多，最后与身着Dior高级定制华服的冷艳高贵模特放在一起，组成怀旧浅粉色调的合影。我是摄影的门外汉，但以下是我看了这组作品后的直觉：非要这样露骨地嘲讽中国人来突出Dior家的时髦跟特立独行么？又有评论说，这是Dior充分重视上海市场的一次表现。可是，就靠这玩意儿打上海市场？这些照片大幅陈设在店内，叫上海的先生小姐再怎么假装冷艳高贵地采购呢？

我的朋友阿罗对摄影小有心得，她比我更加不屑：“这组照片我觉得毫无才华，而且用中国人的傻X来衬托外国人的不傻X的这种手法巨傻X。竟然有人认为他是国内最有才华的摄影师，有没搞错，玩的都是媚外，而且是模仿张晓刚十几年前那套，一股剩菜味儿。 ”

没错，我也想说：真的好媚外嗳！

我不想上纲上线，让我们就事论事。我认为，时晓凡和Dior的两次合作，都相当“媚”。每次，他都用中国人脸泛红晕的围观，突出表现了Dior是如何地在他们的理解力之外，并对那些围观的人进行了露骨的嘲讽。诚然，Dior是付时先生薪酬的老板，不过他似乎忘记了，既在中国开店，Dior的衣食父母就是中国人。嘲讽上帝，该当何罪？当然了，观众若再留意一点儿就能发现，时先生嘲讽的并不是那些有钱有权买得起Dior的中国人，他嘲讽的，只是那些永远只配 “围观”，无法分享而面泛潮红的中国人。这才是最糟糕的地方。

据说，刚刚去逝的漫画家华君武曾这样批评姜昆：“你的相声讽刺过售票员服务员和护士，可她们的地位比你低得多。你应该拿出勇气，用艺术的手段去讽刺鞭挞比你更有权势的人。 ”

华老说得多么好。所以我认为：媚俗虽然不靠谱，然而踩着世俗去媚高雅，是更低俗的行为，因为它不需要高贵的勇气，只需要庸俗的势利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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