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莓讲述：谈起母亲

谈起母亲

导语：当我们呱呱坠地之时已经注定了和“她”牵扯一身的缘分。看文中的孩子叙述他与母亲间的那些事。

[本期关键词：母爱]

     儿子的高考一模成绩下来了，还比较理想，我的神经也一下松弛下来，马上想到要安排时间回辽宁老家看望父母。从春节到现在，几个月不见他们，也不知爸的脑血栓和妈的咳嗽病都好点没有。每次在电话中问到，他们总是报喜不报忧，说是都好了，不用惦记。可若不是亲眼见到他们健健康康的，还是不能放心。他们毕竟都已七十多岁，到了风雨飘摇的年龄。

    父母虽然年事已高，身体也不硬朗，但在他们眼里，我还一直是个让人操心的孩子。爸总是隔三差五地打电话过来：“丽啊，家里造啥样了？用不用你妈过去收拾一下？”说来惭愧，自我结婚后的二十年来，母亲总是隔一段时间就专程从千里之外的老家坐火车来长春帮我干家务、照顾孩子。

    这么多年了，我已经习惯了母亲的照顾，如果母亲有一段时间不来，家里就会混乱不堪。只有今年这半年，母亲身体不好了，才没有来。但她很是惦记我，上个月我过生日，母亲当天没记住，第二天打电话过来，好像欠了我似的跟我解释：“姑娘啊，你生日我和你爸都没记住，过了才想起，我们都老糊涂了……”而我又何曾记得母亲的生日呢？长这么大，我总是记得爸爸的生日，而对母亲的生日却总是记忆模糊。因为爸爸的生日是十月三日，我们这几个远在外地的孩子每年都能趁着“十一”长假给爸爸过生日，而妈妈的生日在爸爸之后，貌似相隔没几天，就给他们一起过了。在我的记忆中，母亲从来没有单独过过生日。 　　

    前天中午，我们副刊部的几位同事到报社食堂吃饭，一向胃口良好的同事海没吃几口就撂下筷子吃不下了。我们都知道，他这些日子很累，他的岳父不久前被医院查出癌症，他晚上需要去陪护。可是席间他又告诉了我们一个更不幸的消息，他的母亲两天前来长春看病，也被医院查出了癌症——肺癌，而且已到晚期，因身体虚弱，连手术都不能做了，只有回家休养。 　　

    海说，是他开车送母亲回的老家。父母的家在农村，距长春八十公里，平时只有五十多分钟的车程，海却开了两个多小时。海说，他一直很小心地开车，尽量开慢点，再慢点，他怕乡路不平，车颠簸起来，母亲的病灶会疼痛。可让他受不了的是，尽管开得很小心，车还是在一个低洼处颠了一下，海看见母亲紧捂着胸口，疼得汗都出来了，海的心也像针扎一样疼痛。这段回乡的路，海开得很是艰难…… 　　

    海说，他心里的滋味真是难以忍受，明明知道母亲来日无多，儿女应该在身边陪护，却又不能时时陪伴在母亲身边。因为母亲还不知道自己病得这么沉重，父亲不让他们常回去，是怕引起母亲的怀疑。海说，母亲一辈子都在乡下操劳，她的病就是累的。海最遗憾的是，母亲从没有在城里住过，没有享受过一天城市生活。 　　

    同事侠也深有同感。她说，得肺病的人都是劳累过度造成的，她的母亲也是肺病——肺心病。她的母亲是一个特别勤劳的人，能像男人一样干农活，再加上要伺候六个孩子，没有一天轻松过。近几年生活好了，母亲也病了，而且病情危重，现在每天要靠吸氧才能维持生命。“79岁的人了，真的到了风烛残年！”侠感叹道。 　　

    当在座的我们都在叹惋母亲的病体时，同事林在一旁一直默默地吃着饭，始终没有开口说话。林的母亲才五十出头，两年前也得了癌症，是乳腺癌，所幸手术后身体一直挺好。但我们理解林，他心中的忧虑和恐惧仍然存在，我们惟有默默地祝福他的母亲健康长寿。 　　

    昨晚下班，听邻桌同事仁给他大嫂打电话，说他想大侄儿了，要过去看看。他临走时说：“我也是顺便蹭顿饭去。”已三十多岁的仁还是个未婚小伙儿，可他早已没有了母亲，他的母亲53岁就因病去世了。望着高大帅气的他背着大包晃晃悠悠离开的背影，我突然感到一阵心酸：如果他的母亲还健在，这个时间一定会做好热饭热菜在家等着他的儿子吧！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可叹的是，并不是天下所有的儿女都有福分尽情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当我们懂事了，知道要报答父母或者有能力尽孝的时候，才蓦然发现，我们的父母已经到了风烛残年，或者已经永远无福享受了。 　　

    有一种花叫萱草花，被称为中国的母亲之花。在母亲节到来之际，忆念流逝的岁月，想起母亲为持家育儿，含辛茹苦撑起半边天的身影，感恩之情便油然而生。它使我不禁想起宋朝诗人苏东坡写过的一首诗：“萱草虽微花，孤秀能自拔，亭亭乱叶中，一一芳心插……”

    “一一芳心插”，这样的句子，只要在心头念一念，就让人止不住要落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