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是泥腿子进城。俺一直生活得闭塞而本分。俺在电视里听说有一种人叫小资,他们的生活习性新潮而怪异。俺从没想到自己会与这种人沾什么边。
想不到这一回一不小心就被青春的小资撞了一下老腰。前往老树咖啡赴约,熟人后面来了个生人,生人后面来了个小资。小资一看就是小资。小资的眉毛如弯月,画的;小资的嘴唇闪波光,涂的;小资的眼睛如星星,衬的;小资的秀发如黑瀑,整的。小资通身无一处不精致,无一处不妥帖。小资就像才从舞台上走下来似的。
小资刚在桌前坐下,就问:喝红酒还是喝白酒?俺嗫嚅道:红酒白酒都不喝。小资转身问别人:用大杯还是用小杯?待别人回答用大杯后,小资叫一声:爽,这才像个男人!
小资坐下来,一只腿压在另一只腿上,顺手从坤包里掏出一个精巧的铁盒子,打开。里面排列香烟若干。掏出一支,塞进一根玉色烟嘴里,再用唇角叼着。转眼间,小资手里又多了个打火机,像张小型扑克牌。啪的一声,小资优雅地一动手指,火苗就亮了。吸一口,小资娇美的面容顿时被云遮雾锁了。云散雾开之后,小资笑一声,说:哦,对不起,我没有敬烟的习惯。我吸的是三五,我知道一般人都吸不惯。然后小资谈烟谈酒谈衣服谈化妆品,口里一串一串的名词,都是俺闻所未闻的。
小资现在任职于一家杂志社,靠写文章写书养活自己。小资一年的收入大概有七八万吧,但现有的“生产力”一直无法满足小资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所以小资随身携带的钱包常常只是装饰品。有一回杂志社的大姐对小资说:小姑娘,攒劲干吧,争取日后能转为正式员工。小资妩媚一笑,不作任何回答。小资是正牌大学生,原先就是一家单位的正式员工。可小资上班一年,就不耐烦了,于是跳出来过自在生活。
与小资熟了,小资接电话也不避嫌。有一回小资甜甜蜜蜜地把手机凑在耳边,当着我们的面撒起娇来:喂,亲爱的,好久不联系了,这几天生活还愉快吧?你在外面快活一下什么的我也不管你,可千万别找情人,还有,午夜要记得回家,要不然我马上告诉妈妈!关了手机,小资望着瞠目结舌的我们说:没事的,跟我老爸通了个电话。
与小资交往的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小资与我们在生活观念上究竟有多大差距?
小资也谈恋爱。可一般男人她是正眼不瞧的。小资自诩是名牌,周围没几个男人配得上她。为此,大概是得罪人了。后来有一回,小资在电话里突然哭哭啼啼要我帮忙找网络警察,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问,原来有一个匿名者向全国各地的杂志社发了上百封电子邮件,对小资进行人身攻击。小资说自己没招谁惹谁,别人怎么能这样呢?小资一哭,倒显出她二十岁的天性来了。我就想,小资离我们其实并不远。小资以前的种种表现都是她自编自导的闹剧,意图实现心灵的某种突围。而事实上小资一直都是生活在象牙塔里。匿名攻击算什么?这个社会比小资想象的可要复杂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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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谢宗玉 编辑:周丹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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