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我睡过的床》 中国27家风格酒店手札
《那些我睡过的床》 中国27家风格酒店手札
定价:42.00
书号:978-7-5086-3369-5
作者:文林/著
出版时间:2012年10月
编辑推荐:
所有的意外,都出现在推门而入的那一刻……
一路奔波,住进旅馆,无非是洗澡、上床、看电视、发呆、睡觉……还有什么好意外的?
错!!!
文林说:“旅馆,必须成为一种致命诱惑。”
比如,推窗摘龙眼,在一个世纪前的老洋房里。
比如,坐在Philippe Starck设计的高脚椅上吃早餐。
比如,藏式马灯漂浮在地面,像萤火虫一样。
……
无论如何,旅途中,请永远不要放弃,找到一张床,能让你:
睡到自然醒,懒眼看晨光。
内容简介:
《那些我睡过的床》为旅途中的你挑选一张最满意的床。
27家风格酒店的细腻体验。27段关于洁癖、瘾、恋物与美学的私旅行。
香港人气作家欧阳应霁推荐并作序,作家阿Sam、张朴诚恳推荐。
作者简介:
文林,四川人,毕业于厦门大学,曾任厦门《搜街》杂志主编。现居上海,任《外滩画报》资深编辑。
文林,一个极其挑剔的完美主义者,30岁出头,睡过全球各式风情的床,采访过大量个性迥异的时尚界名流,与世界顶尖设计师有过不同程度的艺术碰撞,眼光不逊于“半个设计师”。
经他严苛甄选出来的每一张床,一定能够征服你。
目录:
代序1 :宅在路上_欧阳应霁
代序2 :生命总是需要谈谈情、旅旅行_ 阿Sam
代序3 :岁月流金,从来就未曾离开过_ 张朴
起初
南国故梦
西洋住家味/ 厦门21 Howtel+46 Howtel
钻石楼新生/ 厦门那宅酒店
住进美术馆/ 台北怡亨酒店
东区的况味/ 台北好样公寓
延伸阅读:在台北遇见理想的生活街区
江南当下
看见老上海/ 上海客堂间
第二个起居室/ 上海璞丽酒店
红是另外一种黑/ 上海宝丽会馆
消失在400米之上/ 上海柏悦酒店
去那园中听风/ 扬州小盘谷
商务新风格/ 苏州亚致酒店
水墨色江南/ 杭州富春山居
异城潜行
故宫之现代派/ 北京皇家驿栈
四合院新方式/ 北京演乐酒店
跳一段舞/ 香港前水警总部酒店
超现实狂欢/ 香港帝乐文娜酒店
金钟绿洲/ 香港奕居酒店
红磡学院派/ 香港唯港荟酒店
不歇的夜店/ 香港W酒店
设计探索/ 香港JIA Hong Kong
延伸阅读:25个问题了解设计师Philippe Starck
山野风声
入山一出空城计/ 深圳菩提宾舍
艺术的存在感/ 桂林夏朵酒店
深入白玛多吉的藏地/ 香格里拉松赞林卡系列酒店
卡瓦格博对照记/ 香格里拉季候鸟雪山旅馆
歇在束河边/ 丽江悦榕庄
王江的自我趣味/ 大理天籁酒店
小径分叉的花园/ 昆明柏联温泉酒店
最后
媒体及专家评论:
宅在路上(文:欧阳应霁)
文林应该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相约共同上路的好旅伴,他单人匹马游走外出,甚至不是某些人定义中的“旅行”。
这就好。一个人,以及我们身处的社会,如果算得上是成熟的话,贵在有选择,能选择,敢选择。文林这个不一样的旅人,似乎从出门的第一天,就很懂得避开兜转,很清楚地直奔自己的目的地,且能够把这短暂寄居之处以及其近距离小范围转化成为自宅——一个长期在路上在他方的宅男,算是异类少数。相对于他的与年龄不符的通透淡定,我这一年到头在街头巷尾肆意迷路而且跑跳雀跃的无休中年,忽然成了一个有过分活跃症的幼儿园低班生。
如果要用4个字来形容文林这些年来走路的姿态,大抵就是一意孤行吧!也因为孤,因为宅,就更能钻进空间时日的缝隙,在生活的明亮与幽微中仿佛缓行。至于如何坐,如何躺,如何睡,如何doing nothing,他绝对有资格开班授徒——一不留神文林已经丢出面前这一本“宅在路上”的体验教材了,你翻开看了,然后动,还是不动?
生命总是需要谈谈情、旅旅行(文:阿Sam)
其实我很害怕写序,因为这不像是写一本书,它承载着你和作者之间的友谊,承载着你和其他写序人的品位和文笔,也承载着你看这篇序时的心情,很有可能你在看这篇序不到5分钟就决定不买这本书,或者觉得这本书是一本烂书,我的天呀!为什么要把这么难的事情交给我,而我又乐此不疲?因为我想我还是具备为文林先生写序的友谊吧,起码他的风花雪月以及旅行点点我都得知一二。不要太过激动,这里不谈风月,只谈他不喜欢的旅行。
文林不喜欢旅行,这句话说给谁听似乎都不太令人信服,因为打电话给他,似乎他永远都在路上,而我呢,时常就是他这旅行的热线电话,换句话说,就是遇到困难他第一时间找到了我,纵然我有一百万个不愿意,可是每次成功解决问题后我都心里暗爽,并且拿此为谈资来威胁他,不过多半是要他做点好吃的给我,帮我带点旅行途中的小礼物之类。最近一次接到他的电话是一个失眠的早晨,我发消息问他什么时候去日本。他一个电话打过来就说,天啊!我延误航班了,你能帮我买一张机票吗?我的信用卡刷不出来,并且我的手机没有电了!我脑子里其实比他还地转天旋,怎么会有这么糊涂大意的人,不过这真的不是第一次,诸如出差名片夹忘记了带、手机停机、托我带一个胸部X光片从上海到三亚再到厦门给陌生朋友,以及要我一手拖着沉重的行李箱,一手拿着帮他买的徕卡相机在东京街头举步难行之类……于是最终我把这些问题归结到了我们的星座——天秤座!
如果说一个人有起点终点,那么我想他的起点一定是厦门。我和他认识可能单纯是因为一篇约稿,他当时所在的厦门杂志要写一篇纪念的文字,于是我把毕生苦情疼痛感都写在了那一本别册文字里,来纪念我的青春,应该是比我之前的那本书还苦情的吧,我想。不知道是不是我这篇矫情的文字打动了他,最终我们在那个冬天、在上海绍兴路张国荣喜欢的汉源书店匆匆见了一面,那一年我因为一段感情打算离开这个城市,而他呢?因为一段感情来到这个城市,好像冥冥里大家都有一种宿命感和流走感,那年我们都才20多岁,青春正年少。
我与他之间我想一定有一种莫名的联系,可能是同一个星座,也可能同样是因为一段感情漂泊异乡,我现在经常说,敢放弃一切走天涯的人真的了不起,可是青春岁月谁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倘若你没有过一次为了爱长途飞行,彻夜难眠,也许不算是真正地爱过一场。我们极少聊到感情,偶尔聊到也是酒后微醺的时候陪伴点小音乐浅谈辄止,小酌刚好,酒醉伤人,感情也是一样。
我一直在想,一个人要有多大的勇气才可以改变原有的设定好的生活。在四川出生,在厦门长大,在上海生活,每一段都是一段过往,而他的过往一定少不了巨鹿路。他经常和我说在上海就不能超过华山路巨鹿路这个范围吧,之前我一直不解,偌大的上海滩难道买不回法国巴黎的小资、日本京都的温纯、云南香格里拉的风景?在某一年单身的时候我搬到了他家附近,蔡元培故居,闹市中的小区鸟语花香,院子里的花随着四季变化,春天的樱花落满了整个小区,夏天雨后的桂花扑鼻,秋天的梧桐树叶落满地,冬天的寒雪盖上了老别墅的烟囱,那是整个世界都买不回的路段,你会对此迷恋。天气好的时候我偶尔串门去他家吃饭,柳树木的无印良品饭桌和东京淘来千里迢迢背回的器皿,阳光穿过玻璃就折射在房间,那一刻我才明白他为什么对巨鹿路如此挚爱。
与其说去他家吃饭,不如说是看世界的风景,尤其对于他这样一个不爱旅行而只爱收集沿途设计品的人。都说设计不安于室,而在他的家里设计全部好好地安于室,并且还很适应,我时常在想人为什么要住旅馆,那不过是漫长的旅途里短暂的一夜。有一次我去香港住了喜欢的酒店,透过偌大的落地玻璃看着整个城市灯光落下,维多利亚港华灯初上,而我呢,只是孤身前往这个城市出差的人,明天就将离开。还有一次在澳大利亚的大洋路旅馆,两层小别墅,我在二楼的一间房,阳台外是一望无际的草原,雨后的早晨你还能看到袋鼠跑过,那一刻我真的被大自然所感动到。原来一个旅馆并不是短暂栖息之地,更是你临时的家,我想应该没有人不喜欢自己的家,而在文林的书里,我看到了一个又一个理想的家,那些世界的床啊,我还没有机会上的时候都已经被他上了,可是这漫长的旅途啊,总希望是可以有人来分享,毕竟酒店还是要两个人住的,这是我经常和他的对话:“那么好的酒店,那么好的风景,可惜只有我一个人。”
我想人总是有拖延症的,这本书的作者应该就是这样的患者。书就像一个初生的婴儿,你需要看到它成长、壮大起来,而在30岁的时候写一本书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它需要投入这些年的感情、经历、习惯和爱好,还要担心你买到这本书的时候不喜欢,空思量。我想一本书就像是一场旅行,你会经历快乐和痛苦、离别和磨难,这些化成了文字,最后变成了天际里的蓝,随着最后一班飞机冲上天空,直到消失为止,我想哪怕你能在这短暂的时间找到片刻温存,也应该是够了,因为这喧闹的城市到底有多少人在读书,多少人在坚持一场爱恋?摸着自己胸膛,想一想就知道。
以前说男人最好的时光是25岁,而我现在则觉得30岁后才是可以真正独立思考人生的时候。谁不是年少轻狂说走就走?谁不是信誓旦旦地说除了那个人再也不去爱谁了?可是当你的人生到了30岁后才会觉得很多事情应该慢下来安静地思考,生命总是需要谈谈情、旅旅行,该来的该走的,就像是旅途中遇到的人,那些都是得不到也丢不了、全部埋藏在斑驳记忆中的小阳光,哪怕刮风下雨天又或者独自一人,也不会害怕继续前行。
阿Sam_媒体人、拍照人,著有《去,你的旅行》一书
岁月流金,从来就未曾离开过(文:张朴)
好朋友文林的新书是一本关于那些和自我紧密相连的城市之间情绪化的抒写,这种抒写关乎他自己的成长、青春、过往以及美好人事的喟叹,他在他所居住过或者正在居住的城市空间之间建立起一种自我对话的可能,城市肌理和文字森林之间构筑的信任、亲密、疏离、靠近、怀疑、出走和归去来兮的种种,被文林放置于书里的各个部分之间,仿佛是踏遍山水之后,领悟到心的禅意。而至于书里写到的诸多精品设计酒店,无论它们生长在厦门、香港、上海,还是云南,抑或是海外异地,都是有心之人的大海遗珠,又被文林这样对于生活有着精挑细选的人挖掘出来,和你我分享。于是,再长久的旅程,再孤单的入住都可以被温润的情节和细节软化。
在此基础上,文林在书里建立的城市铺排和生活情致又成为了一种形而上的诉求——我们自持经营的生活和生活的城市空间之间到底有多少的呼应?对于很多麻木的存在个体来讲,这个类似哲学命题的问题不是一个问题,但是对于像我和文林这般内心细碎,并且有着精神洁癖的人来讲,却是一击即中心灵的哲学话题,我们陷于其中,不能自拔,我们被自己的诉求所累,做着很多西西弗的举动。而这就是这本书最打动我的地方,这是一本写给对于生活、城市、细节有着癖好和选择性心态的人的一本书,它讲了太多自我的故事,又被文林细化、放大,成为一种普遍的情态。
读这本书自然会被文林的文字带回到我们共同行走的记忆片段里。2008年春节后,文林带我去了他自认为的故乡——厦门。在还未抵达厦门之前,我对于这座南方海边城市的感觉是淡然的台湾味:她的美丽与哀愁,海边的风,鼓浪屿未有间断的钢琴声……直到我们在深夜搭乘厦门航空公司的飞机抵达了文林的“故乡”——是的,厦门是文林的“他城”,在我看来每一个人的心里,都会住着一个“他城”,在30岁前,可能香港就是我的“他城”。寒意未去尽,春节期间的厦门也是极其安然的,可能大家都过节去了。在文林的带领下,我们真的按照这本书里他描述的厦门地理线索行走,拜访那些文艺风景,和有趣的厦门人认识,所以一读到这本书里的厦门风物,读到那些熟悉的街道名称,与他交道的厦门人事,我的内心总会潸然。那一阵也是我即将去欧洲留学前的调试等待期,未知的未来,犹如被点燃的热情,又混合了未ready准备好的忐忑。还好,在文林的陪伴下,我感性丈量了厦门,深入到这座城市里迷人的层面:厦门时装设计师,生活杂货铺主人,咖啡馆的老板,鼓浪屿的隐秘小巷。
我记得我迷失在鼓浪屿柔和的阳光中,并在那些光晕闪烁的瞬间瞥见一个真实的自我,一个流浪的内心和一种旷达的不羁,在这一点上我又和文林不同,我觉得我从内心上讲,是一个avid热情的旅人,而他在书里写道自己并非一个旅人,因为“我的向往和热情缺失,经验完全没有”。我的理解是他在经年的观察中,已经把很多情感潮水收埋进心里,这些翻滚的浪潮已经够滋润他敏感的内心了,他自然不需要以一个旅人的心态存活,他带着静观和看透的姿态行走,不动声色,就算是鞭挞,绝望日记铺排,也能把不满和忿愿统统化为一种拒绝的果敢。我欣然于文林对于这个时代的一些格格不入,他在书里有一句话分外打动我——“某些方面,我一直坚持活在作废的生活方式中无法自拔。”
我想,正是因为这种间离的效果,让一个作家可以真正看清世界的方向,能获得自我的认识,在文化探索和自我价值中找到一个合理的平衡点,说得通俗一些,看文林这一些年写的字,拍的照片,心一下子就安顿了下来。从来没有抵达过,一直在抵达的过程中,亦从来未曾离开过。
所以在文林的这本书里,你看到了他在不同城市、不同地理空间里的兜转,落花流水的轻抚意味,还原了最为真实的思想、情绪,当时当地的密实内心,以及那些在路上的愤然、爱和怜,与人对话,我甚至可以想象出他在不同地点,面孔升腾出的表情,比如当时在香港那家设计酒店Hullett House前水警总部酒店的大堂门口,找不到check in办理登记的地点,他面色尴尬焦灼——读到这些细节,作为好朋友,我又自然会莞尔和释然,我亦想告诉读者的是,文林的叙述里裹挟的那些追求、趣味、文艺、灵动和挑剔自然是会打动有缘的人。当我继续阅读有关Hullett House酒店的文字,我又一下子会因为闪烁的情绪冷不然抽搐一下:“站在阳台,俯瞰梳士巴利道(Salisbury Road)”——好熟悉的所在,当年王家卫让王菲在电影《2046》里对着木村拓哉念叨了这条街道,还有尖沙咀那些让我记忆鲜明的街道名称,比如“加连威老道”和“堪富利士道”,当年我第一次去香港,为电影学硕士论文里的香港电影研究寻找写作的灵感,就在这些街道上反复走过——这些就是王家卫儿时被打动过的尖沙咀印记,每个人自然会有关于一个城市最为刻骨铭心的地理记忆,王家卫的香港尖沙咀,以及文林的上海巨鹿路,凡此种种,都是生活的转山转水,我们都会在一个可以共鸣的点上遇到另外一个自己吧?
是的,文林他写自己居住的上海巨鹿路一带,带着台湾广告创意人许舜英的风格,那是一种后现代的方式,矛盾和自持的,距离是美丽的,靠近则是复杂的。就像许舜英在《古着文本》和《购物日记》写到自己的台北城市地图以及上海居住观感,又或是她写自己对于川久保玲和山本耀司的热爱,那些黑色,是生命气质里的色彩外延,在现实与创作之间铸造起的一层防护墙体,这一墙体大约也会横亘在文林和俗烦的世事间。文林的这本书,描写的所有酒店、居住、饮食、行程、家品、城市地理,less is more,全是散落在生活细节里的真知灼见,反对“潮流”和“流行”的态度,不轻易与人为伍的决然,是很多美学欣赏上的自我感知,如此真切,让我动容。
许舜英说:“我喜欢白色但略有些油漆斑驳的木质地板。有view风光的浴室,干爽的风吹动我的窗纱……挪威的光线。”我们都对于侯麦电影里的很多细节抱有如此痴迷的情感:比如夏天的法国海岸线,男生的水手横条纹T恤衫,女生20世纪60年代的平底鞋子。我读到许舜英写到的关于安东尼奥尼镜头下20世纪60年代的一种elegant优雅。我对于安东尼奥尼的迷恋和对于伦敦的迷恋一样无法自拔,我亦和文林一般自觉活在另外的时代和世代:20世纪60年代的伦敦,“瘦削,扁平,冷淡,长腿,英伦腔,几何图案的迷你裙,金属链菱格纹包,前额有刘海,60年代就是比80年代来得欧陆而现代,其他一点儿都不重要”。于是,许舜英说:“我害怕:杜拜。红木家具。下石油雨,餐厅免费提供的茶水。购物商场的美食街。新闻主播的造型。电视广告配音。餐桌上的冰雕龙船装着的sashimi生鱼片。”故此,在阅读本书的时候,请打破现代和古典、时代和空间的通俗定义,正如这本书的结构,有着拼合和用心良苦的前后呼应:因工作所需,那些文林住过的酒店,带着孤独、脆弱、易碎的一面,它们是被摆放在前台里被打磨过的漂亮水晶,而文林刻意修复的是真实生活里的玉石层面,它们被文林嫁接糅合起来,竟然也可以泛出温润的光芒。
我此前和文林聊到这本书的初衷,他说其实最后是想回归一种“家”的概念,无论走了多远的路,去了多久的旅程,心里自然还有一个“家”的所在,在故地等待,所以我相信,为何文林在字里行间呈现的生活品质是如此刻板、专一、挑剔,甚至是不近人情的远离世俗。我记得我第一次在文林厦门的家,那是除了一柜子的书和杂志、无印良品的床之外,没有更多点缀的家,浴室无门,寒风吹进来,应该是何等清冽呢?这个家必然和我们概念中的繁复温暖的家相悖。他说他喜欢旅行的时候带上3张CD,和我一样,他收集很多的电影原声CD,他写到了这些电影原声CD,“《单身男子》是在富春山居雨中晨读的陪伴,《永远和一天》是鼓浪屿深夜写作的耳边旋律,《蓝莓之夜》是香港半岛酒店的私语,《革命之路》是和恋人长途旅行时为温泉酒店设定的背景音乐……”这些都是带给文林理想的“家”概念的精神慰藉,即便是在《迷失东京》里高耸入云的Park Hyatt Tokyo东京柏悦酒店,楼下浩荡的东京夜色,万家灯火闪烁中的独胆,只要有这些心灵慰藉的良药,“家”的概念依然可以茂盛生长,异地亦会有感动。
想一想,我和文林认识的年岁中,我们在巴黎重逢,他去了我的北欧,我到了他的城池,我们在厦门、巴黎、上海散步,散步——按照文林的话,“没有比散步更好的方法去认识一座城市,也没有比散步更能获得这座城市生活的正面能量。”故此,我们在散步中,一道体味了宏大巴黎城市中最为细微的神经细胞,并为那些文艺调式的美态自我沉醉。不过文林始终是克制的,缓慢,柔和,收放自如,他的文字是我烦躁时候的镇静剂,而他笔下流淌的丰盈,又是剧烈、空鸣和透彻的,即便如他所说缺乏旅行的热情,文字之于文林,秉承了文化人的温良品格,落笔是日常生活的描述,空谷幽兰处则是冥想的自我审视和严苛的自我重建。故此,这本书里除了风光尽处的酒店,还有云南双廊酒店里的人文追索,理想主义的浩渺情绪,农田徒步,家常腊肉的味道,袅袅炊烟,如海德格尔的“诗意栖居”,丰饶着的理念,我们来于大地,必然回到大地。
文林在从厦门迁往上海工作时,他写道:“顺手把门一锁,带了一个箱子像是去某地出一个长差,但我清楚地知道,厦门,应该是再也回不去了。”看他铺排的关于厦门的记忆,如此清晰细致,我只觉得,他从未真正离开过厦门。是的,“从来就未曾离开过”——这也是鼓励我的话语,你内心住着的“他城”,我们必然可以依靠内心的坚韧蜿蜒前行抵达,亦可觅见内心最终的归宿。当下,流金岁月,城市地理,万水千山,而我们已留下足印。
张朴_奥斯陆大学传播学硕士,专栏作家,著有《孤独要趁好时光》一书
书摘与插图:
深入白玛多吉的藏地
香格里拉•松赞林卡系列酒店
马灯亮起来!
香格里拉晚上8点,透亮的天光足以看清楚低空白色的浮云,高耸的松赞林寺金色屋顶似乎吸收了太阳过多的能量,在月亮初升的时候释放出夺目的光华。相比之下,与松赞林寺一田之隔的半山上的松赞林卡酒店显得清冷许多,只有微弱的地灯像星空一样慢慢地亮起来,那是酒店的工作人员在沿路点马灯,马灯一盏一盏亮起来。酒店向晚的风景,就全在这一片零碎斑驳的灯光里。
乡野晚来无生活。出了房间来,沿高低的石头路散步,5分钟即穿过酒店的边门,行至青稞麦田,从庄稼里一条泥土路往松赞林寺的方向缓慢地走,空气很清新,视野也很清净,田野里的青稞架自成一片风景。穿过麦地的时候,就可以看见酒店的全貌了。这是一片全部依山势而建的石头建筑,24栋,上下两层的格局,错落有致。
老板白玛多吉是当地出生长大的藏族人,常年在北京工作生活,开酒店的机缘来自于10年前他为了装修在北京的房子去潘家园淘藏柜时,意外收获了大量不可多得的藏式老家具。作为对藏族文化的全新理解和传播,白玛在2000年开始了第一家酒店松赞绿谷的经营,这家开在松赞林寺旁边、由自家住宅改建而成的小酒店,虽然已成为香格里拉地区最具口碑的精品酒店,但它远远不能表达白玛想要全面阐释藏族文化与精神的想法,于是这家拥有75个房间、在一片山地上花3年时间全新建成的松赞林卡,就成了白玛一次相当透彻的藏式文明表达。
藏式民居有两种主要的建筑形态,与香格里拉当地比较多的土木结构建筑相比,用石头砌的碉楼建筑(主要在西藏、四川藏区)在白玛看来更适合这一片山地。也正是因为这一最基本的决定,整个酒店的建筑,几乎汇集了尼西和塔城地区所有还掌握一定石墙建筑技艺的工人。最多的时候,现场有300个工人同时开工。就近开采来的大理石材,要手工碎成小块,然后砌出规整的四面墙身——规整的重要性,就在于大小石块要契合得具有美感,并且采用干砌,水泥浆不能露出墙体,全要收在里面,最最重要的是,整面墙身石块的外沿相当整齐,棱角方正利落,看起来充满艺术的工巧。灰黑色大理石与红色的窗框、柱栏相搭配,更有一种精致隽永的美感,这就是白玛选择这种建筑的重要原因吧。远远地看,因为周边再无别的建筑,这一丛石头房子,仿佛从土里生长出来,充满生命的张力。
与石头的外观形成反差的是,房间里面的材料则主要是木材和铜。木头是另一种具有温度的材料,也是能从传统工艺、装饰等方面更多元展现藏式文化的细节。白玛收购了180座当地藏人拆掉的老房子,酒店所使用的木材就全部来自于这些老房子中可以再利用的材料,从地板、屋顶梁柱,到榻榻米式大床、浴桶,以及部分重新设计制作的家具,老木材的温良质感,为房间营造出温和的生活气息。铜器的运用本来是藏族人家的生活传统,面盆、盥洗台面,以及楼梯的包边都有铜的大量运用,连上作为装饰的糌粑盒、地毯、挂毯、唐卡画,甚至卧室的藏式顶幔,让人很自然地进入藏式生活的氛围里。
事实上,酒店的设计处处为这种精致的藏式生活提供了绝佳的沟通途径——阳台,不管是套房还是标准间,阳台都成为松赞林卡连通外围环境的重要部分,将酒店所处的自然与人文景观拉入眼前,让每一个房间都有相当独特的风景。为了保留这种非常真实的原生态风貌,酒店除了在房间将现代生活设施配备齐全外,其他地方作了大量的减法。我最喜欢的设计是没有路灯,我喜欢看着那些萤火虫一样漂浮在地面的马灯,就像从天空里坠落下来的繁星,点亮从城市来的人寻求平静的内心。开酒店或许是会上瘾的,或者说这是一件让人无法适时收手的理想事业。松赞林卡对于白玛而言,只是理想版图上最重要的一步。事实上,在松赞林卡创想之初,一个更庞大美好的构想已经在白玛的计划之中,这个构想也就是以香格里拉为中心,开辟“丽江—塔城—茨中—梅里—奔子栏—中甸”这样一个环行的小酒店群。“我们不是在做酒店,我们是为了做一个最好的旅行,而把酒店布在了这些旅游资源丰富的地方。这些地方以前很不方便去,很不容易去,是因为没有好的酒店,吃饭都不方便,连上个厕所都不方便。”白玛说。所以就下足工夫,把酒店全部建到乡村里去。在这样偏远的山区里,要解决相关配套,繁复是不言而喻的,“比如高压输电线路、通讯线路、网络、供水、污水处理,所有的配套系统工程都得靠自己,依靠不了任何现有公共资源,这个代价是很大的”。
花了3年时间打造,这个环行小酒店群规模初具。除了丽江和茨中,塔城、奔子栏和梅里3家酒店在因修路多次延迟后,终于在2011年同时开业。
我第二次拜访白玛多吉是在2011年7月的雨季,从松赞绿谷酒店出发,先去松赞塔城。5个小时的车程,在大雨中抵达位于奇别哈达村里的酒店。现在看来,记忆的要点无他,唯有雨,在这个孤身于田野中的酒店里似乎只有三件事可以做,那就是看雨、听雨以及在雨声中睡去。
这恰恰是我最喜欢的旅行状态:无所事事。被雨困在酒店里,在几乎找不到任何消遣的时候,人却意外地得到与自然真切相处的机会。位于小山坡上的松赞塔城只有9个房间,每个房间都设计了巨大的阳台,乡野的壮阔风景如画卷般,很自然地在窗外展开,高山、树丛、梯田、农舍……烟雨蒙蒙里远、中、近景层次明显,彼此和谐相生,对于久居都市的人来说,没有比这更真实纯粹的自然了吧。并且雨中的这一切只得益于一个颜色,那就是绿,湿透了的绿洁净如洗,铺天盖地,看得人双目透彻,内心平静。
或者就坐在阳台的竹椅上,翻开一本书,在雨声的伴奏中安然阅读。整个世界只有落雨声,落在稻田里,落在阳台外的屋檐上,落在楼下的树叶上,远近听来,各有旋律。闭目养神更好,听得出一方万籁俱寂的空灵来。三毛说:“我喜欢这适度的孤独,从不愿与人分享。”这适度的孤独,确实是旅行中最让人享受的部分。
松赞塔城之美好,就在于这意境之美好。
老板白玛多吉在谈及酒店的选址时,极为盛赞的也正是这宛若世外桃源的风景。四季如春的塔城哈达村,藏在束窄的山体河谷中,山高林密,溪涧遍布,终年都是绿意盎然,丰饶的农田中,散落着傈僳族民居,这正是诗意田园的度假风貌。
房间分布在1楼和2楼,建筑的外观沿袭了始于松赞林卡时期的石砌方式,不过不是藏式的碉楼样子,坡式屋顶让它与周围的环境融合得更好。建筑内部全用温暖质地的木结构,挑高的楼面让采光更丰沛,居住自然更为舒适。房间内部格局清爽,家居全是依照现代居住所需而设计的木作,江南风格的窗棂,搭配的装饰画则为花鸟国画。白玛解释说:“塔城本身很有江南水乡的感觉,这个地方其实受汉文化的影响也比较大,所以做得比较有中式味道。”
是不用拉上窗帘睡觉的,我觉得。甚至可以开一点儿窗,因为饱含负离子的空气能让睡眠更安稳。另一个意外的收获,就是早上在进入房间的第一缕阳光中醒来,然后听见远近相异的鸟声,天晴后昨天雨声的合奏,变成了鸟声与风声的协奏。只有三件事情可以做的昨天,到了新的一天也有三件事情可以做:在酒店配备的专属管家的陪同下去附近的村子、农田徒步,走进农家买蜂蜜买腊肉买一切感兴趣的农家特产;或者去附近的滇金丝猴保护区爬山赏猴,顺便采回大量野花回酒店,和服务员一起布置公共空间;或者去酒店露天泳池那一汪墨绿的水中畅游,那个高山环绕、树林掩映的泳池,在晴空下宛若一枚绿宝石,躺入水中的刹那,人是感觉完整地融入了塔城之绿,这是一场盛大的绿,一种最有力的回春术。
在塔城呆到第三天,按计划要去奔子栏,因为大雨引起塌方而无法进山,只好改行程先去梅里。车沿着金沙江岸往北走,浑浊的江水带着大量泥沙安静地流动,碎石路不算很差,往来车辆极少,我觉得我们像是在去往一个未知的旅程。
翻过白马雪山海拔4 292米界碑的山口时,司机洛桑丹曲说还有大概两个来小时的路程吧。加上先前走的6个小时,我想这真是一趟“劳其心志”的朝圣。香格里拉去往德钦的山路整修工程进展缓慢,不过路况较以前来说已大为改善。矛盾的地方在于现代人总是希望坦途,希望路好走,而太容易抵达的话,对于雪山的朝圣意义又何在?洛桑丹曲一路唱着藏歌,带我们穿行于峡谷山峦,一点点征服海拔,一点点远离灼热的城市文明。
雾霭中的白马雪山,为整个旅程提前注入一丝兴奋感,而一个多小时后拨云去雾的梅里雪山,则是在旅程的终点给人带来了抚慰心灵的犒赏。在并不是很容易见到雪山真面目的7月,我们幸运得像是获得了某种心理慰藉。看见雪山的第一眼,我就无法控制地去拿相机。洛桑丹曲说其实不用急着下车拍照,在酒店的房间里,就可以很近地看到梅里雪山。松赞梅里酒店矗立在正对着雪山的一个小山口,背后的峡谷绿地,是只有5户人家的藏族小村古久浓。像是为艰苦的行路历程作了个完美收梢,这个开在僻远山林里的精品酒店,无疑为旅途的舟车劳顿提供了最及时的舒适照顾。这是白玛多吉香格里拉环形小酒店群最北的一处,可以说也是最有精神高度的一家。17个房间分布在两栋楼里,南面主楼的13个房间全部朝向雪山,而北楼则面向独特的山谷林地,各有风景。
建筑外观依然是采用松赞系列酒店经典的藏式碉楼,充满现代设计细节的大堂简单而气派,像是藏族大户人家的客厅,壁炉的温暖在进门的刹那迎面而至,还有祛寒的姜茶及时奉上,都属于恰到好处的妥帖。换酒店布鞋上楼,木梯在脚底下发出厚重的声响,煞是好听。房间南北通透,我放下行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奔去窗口,果然,梅里雪山群峰正端端如画般南挂,任是再美的工笔,也不及这天成美景。在其他松赞酒店鲜少见到的小飘窗设计,显然是为了方便坐在上面喝茶赏山,大部分房间床的摆放也是枕北面南,为的也是清晨五六点钟躺在被窝里就能看到日照金山。
藏民传统家用的铜制器皿在酒店仍被大量使用,比如铜牌门匙、花器、盥洗台的铜盆等等,房间里都配有烧木柴的壁炉,很适合冬日窝居。大概是因为室外风光已然太好,房间的墙面却是再没有任何装饰的挂画,麻质的壁布充满自然的肌理,和整个空间的木料感及铜的色泽搭配得很和谐。
与房间的规模相比,酒店在公共空间的规划上显得奢侈多了,1楼的大厅其实是个很理想的茶室,2楼还有可以容纳二三十人的餐厅,4楼的图书吧风格西式,既可以看书写字,也可以喝咖啡啤酒,同时也是酒店吃早餐的地方——这也是客人最主要的室内活动区域,因为有一个连通的露台,这里成为眺望雪山最理想之地。兴致好时移步室外,晒太阳看云雾中雪山的时刻变化,是极为放松的静修之选;或者站在栏边,看旁边高山来雾,瞬息而至又转眼散去的迷幻境象,感受雾气浸润整个谷地。
在这样一个寂无人烟的地方,日日面对自然与自己,看书和写作都是极为重要的事情。晚上下楼在院子里参与酒店员工的锅庄晚会,一直到有凉意的时候才回房间睡觉。如果真的要找点儿事情做,可以去附近的明永冰川、雨崩村等峡谷、村落一走。我在某个午后选择了酒店推荐的徒步路线,从古久浓村的后山顺着当地人常年行走踩出来的小径,穿梭于林间,一路行至山顶,挖了一会儿贝母,然后在草地上躺下来晒太阳,呼吸不算稀薄的高原空气。天高云淡,一切很远。感觉阳光走开的时候,起身下山。
3天后启程回中甸,经过奔子栏时,通往酒店的路已经抢修出能通车的窄道,于是顺道开进去吃了一顿午饭。奔子栏是滇藏茶马古道上的一个重镇,作为香格里拉到西藏的必经之地,这个以盛产漆器木器而在藏区相当有名的地方现在也依然是各地游客去梅里雪山、西藏必然的歇脚之处。这也是白玛选择在这里开一家精品酒店的原因。
奔子栏松赞酒店所在的别仁村,村口开在214国道上,窄小,好像就是山体滑坡后挖出来的一个口子,往里走转个小弯却是豁然开朗,芳草丛生的景象与山体的粗陋形成鲜明对照。别仁村里的木顶白墙民舍错落散布在峡谷之中,山坳上的经幡和白塔让这个只有16户人家的藏族村落显得寂静安宁,与沿着214国道而展开的奔子栏小镇的热闹喧嚣形成强烈反差。事实上这正是奔子栏的风格,村子大都深藏在山谷之中,不为人知,自得其境。
松赞酒店在这个村中比较显眼,酒店的远景是一条溪流,有水则灵,溪流很自然地为峡谷带来了丰沛的草木,而前景则是酒店自己拥有的一片玉米地,背后是蔬菜园子,番茄、黄瓜、四季豆一茬接一茬,完全足以供应酒店自用。南面的果园里,如果你赶上恰当的时节,可以吃到的水果有李子、桃子、黄果、樱桃、杏子……住店客人像是栖身于自家农田中一样,可以随时去摘两颗来尝鲜。
酒店建筑采用的依然是石砌藏式碉楼,想来也没有比之更适合这个地方的建筑形式。内部的材料全为木头,并有一部分是旧木再利用,搭配得很和谐。换了酒店专用的布鞋,踩着肌理温和的楼梯上楼,一路留下浑然足音,刹有古风。廊道墙上所用的装饰皆是拆解后的马鞍坐垫,呼应着奔子栏著名的马帮文化,穿插搭配的饰物则是巨幅的藏式挂毯,以及同样具有浓烈藏文化特色的唐卡。藏式风格的老家具可以说是空间里的点睛之笔,彼此的融合为整个酒店带来自然舒服的藏式氛围。相比较于塔城,奔子栏没有太好的自然环境,所以房间的开窗小一点儿,更适合在室内搞点气氛。所以就有了具有天主教堂元素的彩色玻璃附在窗口作为装饰,可以说为房间带来了神秘的味道,倒也很吻合奔子栏这个地方自古以来多元文化交汇的特征。不过因为开窗小,透过小窗看出去,正好完整地看到窗外盎然的绿意,这也是一种巧妙的设计。
酒店的10个房间分布在2楼和3楼,1楼除了lobby的区域,就是一个巨大的餐厅,3楼的阅读室同时也是喝喝小酒发发呆的地方,连带一个露台,朝南面向村口山坳的经幡白塔。我喜欢坐在上面望尽往来人情风声,坐得久了,完全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只在内心里凭空揣测着奔子栏的前尘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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