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秋天步著輕盈的步伐悄然而至,一切似乎來的那麼毫無徵兆,讓我有些措手不及。去年的秋天,還在醞釀著芬芳,而如今卻已是慘淡的收場。一年的時間裡認識了信任認識了真心認識了平凡,認識了爭吵認識了分手認識了眼淚,認識了任何一切都可能超越我在心裡的位置,也認識了在即將收穫的季節我掉轉槍頭的疼痛。這些看似平凡的際遇中實則包含了許多人生必經的劫難。在許多人都已經認定的結局裡,我們誰也想不到,我們譜寫了不一樣的結局,那就是分離。
秋風吹起,帶著無所謂掃盡掛在樹上搖搖欲墜的黃葉,那些葉兒從樹上飄落,看似飛翔,實則是墮落,就像我,看著似乎一切如意到盡人意,其實,不對,每個人都會有那麼一點悲傷在心頭,只是有些人選擇隱忍,而有些選擇了發洩。
我是沫小柒,一個離過婚的女人,獨自經營一家生意慘淡的咖啡館,每天起床的第一件就是打開電腦查看MSN,不為其他,只為看見已經離去的人還能浮動跳躍的頭像,可惜那個灰色頭像一直沉在MSN的最下面一直沒有閃過光。
今天,我起的比較早,坐在電腦邊算計著這個月的開支,旁邊的煙蒂還未熄滅,似乎在描繪著許多栩栩如生的殘酷,這個月,又是入不敷出,我沒有多說話,打開存摺,看著上面已經所剩無已的存款,關掉電腦直奔超市,無論生活怎樣艱辛,我還是要繼續活著,走的人已經走了,而活著的人更應該堅強,不是嗎?
阿蝸,網名是單翼天使,單翼說是為了紀念某人留給他的單翼,而他口中的某人就是我,沫小柒,我是阿蝸本來已經要娶過門的妻子,卻在結婚的前一天我悄悄打包行李離開了H城,然後嫁給了一個妻子離世並帶著兩個小孩的男人,這個男人用他的愛心照顧著我,我則回報他劇烈的殘忍,因為心裡一直殘留著對阿蝸的眷戀,一直無法泯滅的情感。
當火車哐噹哐噹的前進,我沒有掉淚,因為我認為在結婚的前不久,阿蝸忽略了我,在他母親大人的生日宴會上,他忘記了我的存在,而在之前,他那麼信誓旦旦的告訴我,我是他今生唯一。他毅然的讓他的女同學入住他家成為我心中無法磨滅的痛,沒錯,我應該要相信他的為人,要相信男女之間真的會有那種純純的友誼,是的,我應該要大方一些接受他父母為他女同學張羅了一天的佳肴,而他第一次帶我去他家吃飯他爸爸的加菜是幾根偉大的火腿,我不介意這些落差,我在心裡也深深的說服自己,當我看著她在他家出入自如,濕著頭發穿梭於他媽媽跟他房間的時候,我不爭氣的眼淚再也無法強忍。我哭,我介意,我難過的只是她也無視我是阿蝸的未婚妻,我說我該走了,阿蝸說送她去叔叔家,那輛摩托車至少還閃著讓我傷痛的光,她跟她妹妹緊緊的貼著阿蝸,而我……
我大唱分手快樂狂奔在黑夜無人的路,路燈的孤單比不過我的悲傷,事後他來找我,說著以為我會幫他,我在心裡苦笑,我要怎樣幫你,我有什麼能力幫你。那場分手的故事現在還歷歷在目,并且至今還在閃著傷人的光。
坐在火車上,一路上風景我都錯過,才明白了自己不堪的受著破敗,那些逝去的時光裡帶著讓我無法撫平的傷痕活著。火車到達C城的時候我下車了,看著一節節的車廂過去,心裡忍不住悲傷起來,任何一切都會過去,不是嗎?
我開始了自己生存計劃,我在飯店當服務員,卻因為顧客酒後的無禮而憤怒的砸傷了顧客的頭,老闆只是給了兩百塊說了句:小柒,我盡力了,不能留你了,你快走吧。我走出飯店的大門,抬起頭望兩眼天空,然後微笑大步走開,在小店買了一包煙一塊麵包,我繼續前行,而後的生活來來去去都是在為生活不停的茍延殘喘著,做過服務員,當過酒水妹,乾過廚房也送過外賣,而我的脾氣總是讓我無法適應打工生涯中潛規則。生活就是這樣,無論選擇是什麼,能活著就要受盡折磨。
叼著一根煙,我習慣了躺在公園的長櫈上,簡短的短發加上寬松的T衫仔褲,大概誰也不會想到這樣一個邋遢的人原來也有一顆柔軟的心。清晨的陽光直射,讓我張開了雙眼,映入眼簾的是兩個小女孩在跟爸爸玩耍的情景,一個小女孩子把球扔到離我很近的櫈子旁,另一個走到我面前說:哥哥,你能幫我揀一下球嗎?哥哥,我成哥哥了嗎?小女孩天真爛漫的眼神讓我嚮往,可通往幸福大道的列車卻早就停開。接下來的事情,小女孩的爸爸是經營一家餐館的老闆,我這種落難街頭的小嘍囉自然也就成為被救濟的對象,一番打扮後,小女孩一致稱呼我姐姐,這聲姐姐或者給了我許多的感動,但更多的應該是落寞。
或者我也以為日子就這樣過下去,我以為我已經把青春賣給了這家不起眼的餐館後,老闆在他老婆的忌日喝了個酩酊大醉,家中無大人,唯一能照顧他的只有我,忙完一切後疲憊讓我失去了一切抵抗力,沉沉的睡去,醒來後才知道我一直枕著老闆的手臂,事情就這樣,百轉千回的來回演。是上天見憐還是厭惡,我也認命做了兩個小孩的後媽。
小孩子很乖,一直很聽話,讓我這個想嘗試做惡毒的後母都沒有機會,我真的以為一切就這樣結束,卻在那一年的秋天看見了阿蝸。阿蝸變得成熟起來,挺拔的西裝套在身上倒也像模像樣,我假裝熱情招呼著,而在轉身時候一股惆悵上心頭。
他也發現了我的不安,對我說,要不你進廚房幫忙吧,這我看著就行了。
好,我徑自走進廚房,眼淚憔悴,沒有掩飾就落下。我將洋蔥切片,調整酒杯的杯墊,無意義的計算阿蝸離去多少時間。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他走進來問我怎麼了,剛才那個顧客是不是你朋友呀,看你表情怪怪的。
我抿了抿嘴說小樣,你問太多了,就一多年沒見的朋友。是呀,多年沒見的朋友,加重了朋友二字,我的心突然猛的生疼起來。
看你一直也沒跟外面的人聯系,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沒說,我們是兩公婆,有什麼事要說。他輕輕的說,眼神裡帶著一絲疼愛,而我,卻在鄙視這些所謂的疼愛,所謂夫妻不過就是疉在一起的兩條尸體,天亮了又是兩個不同的人,提什麼感情。
小柒喂,要不,我們給妹頭她們添一弟弟吧,你說好不好。他趴在我肩膀上說,然後對著我笑。
我推開了他的手,然後說了句我不介意你去找其他女人幫你生,對不起,我幫不了你。我冷冷的說,他則驚訝看著我,仿佛說這些話的人根本就是個陌生人,而不是一直睡在他身邊他一直稱呼為老婆的人。我沒有表情,心裡不齒這個世界帶來的所有不公。他沒有再說話,自己上床睡覺,我繼續坐在電腦前打開MSN又關閉MSN,夜深了,我好像已經習慣了,抽煙的姿態像午夜的精靈一樣妖嬈。
小柒,我,我,我,他跟另一個女人赤裸著在床上,我什麼話也沒說,他叫著我的名字,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樣子,我不僅感覺到好笑,我隨手關上了門,繞過客廳,我來到兩個小孩的房間,兩個小孩已經去了學校,看著小孩子一天天長大,在心裡也有那麼一點感慨,小孩子管我叫阿姨,盡管他一直要她們喊我媽媽,我知道媽媽這個詞語永遠是無法代替的,畢竟血濃於水,我只是在爸爸寂寞時候橫空出世的後媽。我坐在妹頭的床上,想像自己也成為母親,想起阿蝸的母親,已經在為我們的小孩準備著衣裳,還笑著說已經幫我們的小孩想好名字。是呀,如果的事,如果我還是阿蝸的愛人,或者我也成為別人口中的媽媽,很可惜我並不是。
小柒,你恨我嗎?他站在我面前說,我連抬頭著他都覺得懶,說了句,晚了,收拾收拾休息吧,今晚我想跟妹頭一起睡,你也早點休息吧。
小柒,你不要這樣,你這樣冷淡,我怎麼繼續,我是男人,我也有需求。他說話的聲音有點顫抖。
嗯,我沒說你不是男人,我也不恨你,就是今晚我想跟妹頭一起睡,行不行,是不是不行。我開始有點發狂,我不想被打擾,不想發脾氣,更不想嚇壞小孩子,可是他卻喋喋不休。
夠了,他終於生氣了,這兩個字從他嘴裡說出來的時候,我看見了他眼裡的紅血絲,我低下頭,然後起身走回房間,收拾著自己的細軟,他追了過來,搶走我正在收拾的衣服,然後丟在地上,我什麼也沒說,就是自己揀起來又再裝好,他說:小柒,你到底還要不要和我一起過。
我打開衣柜,繼續收拾,他生氣了,又再搶過我的行李,我沒說話,一出手就是一巴掌狠狠的刮在他臉上,他詫異的看著我,然後說了句:小柒,要不我們離了吧,強扭的瓜不甜。
我就是這樣,盡管心裡一直很希望離婚,但一直都在等別人先說出口,嗯。我點了點頭,然後拿著我的行李走了出來,其實我不是冷血動物,我回過頭去看他,他痛苦的表情扭到一齊,蹲在地上,雙手抱頭痛哭起來。我笑,一個男人可以在自己得不到發洩就去找小姐,這樣的男人還有什麼好痛苦。
我拖著自己不多的行李買了火車票,三年了,三年時間家中是什麼模樣,爸爸媽媽一切可好,我在火車上不僅哭了起來,因為自己的任性竟然放下至親離開家裡三年時間。哭到累了,我在火車上沉沉的睡去,到站的時候,我看見了一切如新的月台,沒有一點熟悉感,我仿佛來到一個陌生的城市,一切的一切竟讓我如此陌生。我在尋找回家的路,坐上開往家中的公車,我聽見了多年未聽見的地道方言,那麼的動聽,那麼的讓我陶醉。
站在家門口,我久久不能自己,我害怕,我害怕見到家人,害怕面對家人對我的指責,小時候做錯事,媽媽都會拿著竹條追著我來打,我站了好久,直到有人路過,問了聲,這不是沫小柒嗎?我點了點頭,然後她很大聲的叫喚著:沫大嬸,沫大嬸,你家小柒回來了。
媽媽站在門口,沒有說話看著我,眼中噙著眼淚,我卻再也忍不住的丟下行李奔過來抱著媽媽,大聲叫著媽媽,然後大哭起來,媽媽也哭,然後媽媽說了聲,小柒,我的小柒,我的心肝呀,你總算回來了,你總算回來了,媽想你呀,想的快瘋了。媽媽,媽媽,媽媽,我一直叫著叫著,深怕再也叫不到那樣,拼了命的叫著,然後拼了命在說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媽媽說: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快進來,打電話給你爸,讓他快從單位回來。還有叫上你哥。我流淚不止。在這個世界上,終於有一份感情是我永遠不能割捨的,那就是親情。
爸爸接到電話後踩著單車從單位回來,哥哥也是帶著一家大小過來,一直的一直爸爸是個不善表達的人,從來沒有對我們說過任何一句煸情的話,而現在,這個兩鬢斑白的老人拉著我的手說著小柒呀,你受苦了,是爸爸不好,沒有好好保護好你呀。然後看著爸爸的老淚縱橫,我瘋狂的大哭了起來,爸爸,爸爸,爸爸,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是小柒不孝,小柒不孝呀,讓你們操心了。我跪在爸爸面前,哥哥拉我起來,說快起來吧,人平安無事就好,大家都別再難過了,從今起都要好好生活。哥哥的話讓我的淚更猛了,是呀,沫小柒啊沫小柒,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之後,你一定要振作起來。
未來的時間裡,媽媽總是擔心我吃的不好,每天都烹調出各式美味,從來不跟我提阿蝸的事,大概也是怕我傷心,而我卻再也按捺不住的問了嫂子關於阿蝸的事,嫂子臉上的表情很驚訝,然後說其實你也應該要知道這些事的,阿蝸已經走了,你走的時候,阿蝸四處去找你,一直都沒有找到你,有天醉酒駕駛出了事就再也沒醒過來了。
我很冷靜,冷冷的說了句是嗎?嫂子很擔心的安慰我,小柒,別想太多了,以後的日子還長,說不定很快你就會遇到最適合你的。
不可能,我明明在C城見過他,他穿著西裝,身邊還跟著個很漂亮的女孩子。我很震驚的反問,嫂子對我說,小柒,別想太多了,阿蝸已經走了。可能是你太久沒有見到他產生了錯覺吧,如果你真的見到他,他不可能見不到你,他見到你又怎麼可能還放你一個人在那裡。
是啊。是啊。一定是我太想念才會這樣吧,是啊,是啊。我喃喃自語,然後走進廁所鎖上門,打開水龍頭,水嘩嘩嘩流的時候,我哭了,我把頭埋在水龍頭下,我哭的那麼悲慘,嚇壞了家裡所有人,媽媽大聲的責罵嫂子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我聽見了媽媽的哭聲,媽媽說小柒要有自己的生活,你為什麼還要告訴她這些,讓她又陷入那個漩渦裡。
我很安靜,停止了哭泣,看著鏡子裡的我,我不得不責怪自己的幼稚,因為任性,因為不信任,失去的已經不是可以計算出來的代價,我坐在馬桶上,靜靜的哼著阿蝸以前最喜歡唱的歌,那是謝霆鋒的歌,只要為你再活一天我愿意,愛上了你,早預言了分離,決定了悲劇,上天給了我多少時間全都給你,我忘了我自己…啊啊啊,為什麼,結局會是這樣,我寧愿他現在已經另娶她人,已經愛上別人,而不是現在這樣,讓我就算想恨他還是想念他都已經找不到理由再見他一面。
我緩緩的從廁所走了出來,濕嗒嗒的頭發,落在臉上水珠,媽媽抱著我,說小柒,你要堅強,無論怎樣,你還有媽媽在,爸爸在,還有家人,我們都很愛你。
我伸過手接過嫂子遞過來的毛巾擦拭著頭發,然後我對媽媽說,媽媽,我想出去散下心,想出去安靜一下。媽媽說,好,需要我陪你一起嗎?
我拒絕了媽媽,第二天天還沒亮,我悄悄的離開了家,獨自一個人坐上了北上的火車,懷揣著往日的記憶,阿蝸說過以後有錢了,一定要開一定咖啡館,他煮咖啡,我收錢,然後一起經營。
D城,我賣了所有值錢的東西加上前夫給的存摺開了一間叫做[陌岸上有褐瞳]的咖啡館,陌岸是陌生的彼岸,褐瞳是阿蝸,因為阿蝸的眼睛是褐色的,在那陌生的彼岸,阿蝸用他最美的褐瞳注視著我。
是的,無論怎樣艱辛,我都會堅持下去,阿蝸是天上的一顆繁星閃爍,力量不足照亮整個世界,但卻一直像燈火一樣照耀著我的世界,讓我的世界不再黑暗,讓我的世界一直都不再孤單。
只是,在這個世界上,還會不會有一個人,還可以許給我一生的幸福,容許我撒嬌的任性著。天堂裡的你,會不會看見小柒的懺悔,能不能原諒小柒,可不可以下輩子把你訂給小柒做愛人。還可不可以帶著小柒一路狂奔,在那片花開成海的大地裡,我們牽手許諾,今生下世,生生世世,永遠做彼此的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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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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