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为惠州西湖
因参加第十二届国际华文诗人笔会,得缘来到了苏轼再次落难的惠州。笔会会址设在城中惠州宾馆,傍着西湖,车到时正值夕阳西下,巨大的鹅蛋黄将湖水漾出一条玫瑰色通道,景色美极了。朝廷原以为惠州是南粤蛮荒之地,旨在整饬苏轼,却不料惠州有山有水风景独特,成了苏轼修养生息的好去处。虽说是被贬,却还给了个“宁远军节度副使”的虚衔,使他有机会将杭州模式搬到惠州。
惠州也有个西湖,也有苏堤,想当然皆缘于苏轼而得名。惠州西湖原名丰湖,由丰湖、菱湖、鳄湖、平湖、南湖和许多不知名的小湖组成,实际水面比杭州西湖大了两倍。但因被许多景点分割,视觉上似乎要比杭州西湖小。因湖在惠州府城之西,流寓惠州刚三个月的苏轼,与当地友人“饮之且醉”时,写下了“花曾识面香仍好,鸟不知名声自呼。梦想平生消未尽,满林烟月到西湖”的诗,首次将丰湖称作西湖,西湖之名由此叫开。清代惠州诗人题西湖集句有云:“北客几人谪南粤,东坡到处有西湖。”
第二天下午我们游览了南国西湖。沿着正门进去有一条宽阔的长堤,那便是苏堤。北宋时这里原有“长桥”,因屡作屡坏,湖两岸来往非常不便,苏轼谪居惠州后,关爱百姓之心依旧,倡议在此筑堤建桥,得到地方官的首肯,为筹集资金,他带头将自己的“犀带”捐了出来,还动员亲属捐金数千。堤桥竣工后,他与百姓在湖边的西村(今惠州宾馆)共庆狂欢。后人为纪念苏轼在惠胜绩,遂名此堤为苏公堤,俗称苏堤。
有人将惠州西湖与杭州西湖作了一番比照:杭州西湖地处闹市,惠州西湖位于城中;杭州西湖旁有孤山,惠州西湖也有孤山;杭州西湖建有苏堤,惠州西湖也筑有苏堤;杭州西湖有雷峰塔,惠州西湖有泗州塔;杭州西湖有苏小小;惠州西湖有王朝云;杭州西湖傍钱塘近东海,惠州西湖近东江而靠南海;杭州西湖因苏东坡而名播天下,惠州西湖因苏东坡而流芳青史……两个西湖相近之处实在太多。
当然也有不同。最大的不同便是惠州西湖的南国特色。湖的周边遍种红艳逼空的木棉,俗称“英雄树”。每当春时,万花怒放,苍古奇丽,如火如血,似流红逐水,若火云四合。漫步湖畔,仿佛遍地英雄啸歌于血火之中,让人不由心中诗情燃烧。红,是惠州西湖无须装扮的天然底色。难怪清代诗人吴骞在《西湖纪胜》一诗中写道:“西湖西子比相当,浓抹杭州惠淡妆。惠是苎萝村里质,杭教歌舞媚君王。”喻杭州西湖天生丽质,雍容华贵,惠州西湖则村妇素面,淡雅可心。“顾美莫过于天然”,一个淡字,尽显独特神韵。
惠州有如此美丽自然的山水景物,这是大大出于北宋宫廷意外的。加之当时惠州的地方官对大诗人苏轼照顾有加,这就使打击迫害必欲置苏轼于死地的政敌们心里不舒服了,怎么能容忍这个谪贬的罪人生活在好山好水好吃好喝的环境里,过得那么舒适快活。于是利用执掌的权力,责令苏东坡调任“琼州别驾,昌化军安置”,又将他从惠州发配到真正蛮荒的儋州(即海南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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