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纳西，这个小镇美到冒泡

2011年12月16日 06:11
来源：解放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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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图 小鹏

一进安纳西老城，我就马上失去了方向感。

说实话，当我从安纳西火车站走到大街上时，是略微有点失望的。眼前林立的高档时装店，被横竖几条马路划出井字的街区让她与法国其他小城几乎没有什么区别。可当我错步走入安纳西古城才发现，哦，原来是自己错怪了她。

刚才的井然秩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蜿蜒的河道，以及沿河道错落分布的红褐色屋脊。刚才的机车噪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天鹅在河面跃起时扇动翅膀的簌簌声以及露天餐厅中酒杯相撞的轻快声响。最大的改变是我发现自己的方向感彻底失去作用，那不知通往何处的石桥，那拱门里不见天日的巷道，让指南针到这里都会失去英雄用武之地。

于是任由自己在安纳西的古城游荡。在迂回流转的河道中，我看到一座建在水中的棕黑色建筑，像一艘大船在水面上飘飘荡荡。一座石桥充当了舷梯，我蹑手蹑脚地走进“大船”，原来它的身份已经多次转换，从中世纪的水牢到大革命时代的市政厅再到今天的博物馆，生命的兜转轮回让这里叠加了层层历史厚度。但对我来说，还是它早期的那个身份最吸引我。于是径直走入地下一层，看到了那几间被厚重木门死守住的牢房。显然这里羁押的都是重刑犯，因为每扇木门上都只开了个巴掌大的小口，用不见天日来形容犯人的生活应该也不为过。我又爬到水牢顶层，发现这里拥有俯瞰整个古城的全景视角。

咖啡座、冷饮店以及各式各样的商店招牌把本就不大的老城空间挤塞得近乎饱和，不过老城的人们显然对这种拥挤不以为然。骑自行车的小伙子在人群中帅气地左躲右闪；端着咖啡杯的老人和阳光对视着，对到后来，眼睛就眯成了缝；女孩倚着青灰的石墙，这淡雅颜色却把她手中的红梅冰淇淋衬托得娇艳欲滴。毕竟是阿尔卑斯山脚下的小镇，光那雪山融水就能让人感觉清凉爽净。

沿着一条倾斜向上的石板路能一直走到高居山顶的城堡。城堡可以入内参观，里面的宫廷、宝座、水晶灯能让人管窥蠡测当年的繁华与荣耀，但更多人爬到山顶却是为了能够一览众山小。与曲折的城内运河相比，从这里能看到更加辽远宽阔的安纳西湖，如果天气晴好，还能遥遥望见远方的阿尔卑斯雪山。湖水即为雪山冰原融化而成，所以至清至纯。

安纳西湖由于天赋秉异的自然风光，再加上周边山林环绕，空气洁净度高，因而适合开展各种水上及高山运动。无论夏天的冲浪、滑翔伞，还是冬天的滑冰、滑雪，来自法国本土及世界各地的运动爱好者都把这里当成自己的第二个家。环湖骑行是观赏安纳西湖风光的最好方式。湖边有一条20公里长的自行车道。车道并没有紧贴湖岸而设，有时会岔到农庄村落，有时又会穿越隧道，所以眼前景色交替变化，从碧湖蓝天到法式乡村的红塔尖顶，从黝黑到光明，总有一些让耳目一新的亮点，将骑行过程变得不单调不雷同。并且让我开始由衷羡慕那些湖畔别墅的主人，他们把春暖花开看老了，湖光山色又把他们看老了，如果可以这样相伴终老，也该心中无憾。

第二天早晨当我再次来到老城时，发现竟然比前一天更拥挤了。原来每个星期二、五、日，老城都会被鳞次栉比的临时店铺挤得满满当当，而店主大多是从阿尔卑斯山区来此赶集的农民。其实在我看来，这更像是一场色彩盛宴，那鲜亮饱满的颜色让我的镜头不忍错过任何一个画面。番茄永远红艳，樱桃永远深紫，还有橙黄的胡萝卜和嫩绿的黄瓜，全都水滑得像被水洗过。看到一个卖樱桃的女孩长相甜美，背带裤、黑夹克，素颜金发，也像阿尔卑斯的融水一样清澈。我对她说，你长得真美，她马上笑得合不拢嘴。

水果摊、蔬菜摊哪里都有，而奶酪摊才是真正的法国特色，确切地说，是阿尔卑斯特色。安纳西流行一种奶酪火锅，是把三种不同奶酪在白葡萄酒中煮化，再配上香肠面包一起食用。集市奶酪店中经营的奶酪不下百种，品质有软有硬，有表面平滑的，也有表面孔孔相连的，其中最地道的是羊奶奶酪，由阿尔卑斯山上放养的牛羊鲜奶精制而成。

我林林总总买了一条长棍面包、一小块奶酪、50片醺肠、一斤大樱桃、一盒沙拉、一盒橄榄，加在一起不到20欧元。本来干瘪的背包很快就鼓胀成孕妇的肚子。然后来到安纳西湖边，把午餐一样一样铺在草地上，光看着绿色之上的五彩缤纷，就已然心情大好，再就着阳光一口一口把它们吃掉。恐怕只有这种方式才能把摄影师眼中的鲜活色彩过渡到美食家口中的淋漓畅快，从而体验到更多旅行中的快活。

在微博上看到一位去过安纳西的朋友说：“这里的美，怎么形容都不贴切，那就美到冒泡吧……”想想，这个评价倒也熨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