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觉里的快感

2012年05月23日 04:23
来源：信息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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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空一鹤（旅游达人）

第一天接触印度美食，印象深刻的除了被咖喱辣得晕头转向外，还有一样是手抓饭。

做手抓饭的厨师是个小伙子，当时他正用右手，在装饭的一个大四方盘中用手像搅拌机一样搅拌，一会搅拌，一边轻抓，饭上放着些切碎的青菜叶、芹菜、西红柿，还有小圆豆子，他问我要不要？我还真不敢吃呢，连忙摆摆手。不过，我身后两个穿着纱丽的印度女人，倒是都笑眯眯地各要了份手抓饭。当她们坐下，开始吃手抓饭时，真让我觉得非常有仪式感：

印度女人把红咖喱黄咖喱倒到米饭上面，然后用拇指、食指和中指，轻轻地在米饭上一抓一抓的，动作极其闲适和优雅。等把咖喱和米饭抓均匀后，就撮起一小堆，慢慢送入口中。期间，服务员端来两小碗水，水里漂着柠檬片和小片红花瓣。过一会儿，碟里的手抓饭全部吃完了，她们还将沾满咖喱的三个指头，逐个放入口中吮吸，彻底吮干净之后，又把三个手指放到漂着柠檬片和小片红花瓣的碗里，轻轻地洗了洗。接着，服务生还端上一小碟绿色的东西，她们放到嘴里轻轻地咀嚼，一边咀嚼，一边轻声细语地交谈了起来。

大伟告诉我说，她们咀嚼的是麦粒状香料，可以消除口中的异味。我笑说，用手指抓饭吃，或许心理作怪觉得有些异味吧？大伟说，没有什么心理作怪的，“手抓饭”是印度人长久以来的就餐习俗，吃起来充满了乐趣。“我们家吃饭都是吃手抓饭呢！每人面前摆放一个大盘子，把米饭盛上，再浇上菜和汤，然后用手稍加混合，捏成团，就抓着送进嘴里。我们印度人认为吃饭中很多快感来自触觉，刀叉和筷子阻止了这种感觉，所以也就阻却了特有的快感。而且，用手抓饭可以提前了解食物的温度，避免烫着舌头或者口腔。”

这么一说，我也想试试手抓饭的乐趣了。我把金色咖喱倒到饭上后，怎么也学不了印度女人抓饭时的那种闲适和优雅，心里老是想着满手的咖喱，粘粘腻腻的，巴不得快快把手抓饭抓成样，最后把五个手指都弄得糊糊涂涂的，弄得连吃都不想吃了。实在心有不甘，我又用右手抓着饼馕，把米饭、咖喱、青菜等放到饼馕上，卷起来咀嚼，也算是过了一回手抓饭的瘾。

而后来看到的最惊奇的一次手抓饭，是在斋浦尔的城市宫殿博物馆门前。一个穿着艳丽纱丽、眉心点着红色朱砂的印度少妇，站在一个大圆盘旁，圆盘上的东西好看又诱人：一堆堆红的黄的绿的豆子，金黄色的长米饭；切碎的洋葱、辣椒、西红柿。另外还有切成片状叠在一起的报纸。大伟说，这是手抓彩色炒饭。当时少妇正忙乎着用她的右手，把圆盘上五彩缤纷的东东分别抓了少量，塞到一张切成片状的报纸上，接着把堆在报纸上的东西轻轻捏了捏，然后把报纸对折起来，双手握着，上下抛几下，估计是想把报纸里的食物味道调均匀一点吧。最后她再抓起另一张切成片状的报纸，卷成如雪糕甜筒样子，并把抛过的豆子米饭等一并倒到这个雪糕甜筒型的报纸卷上，递给一旁的食客。

这种五彩缤纷的手抓饭20卢比一份（约5元人民币左右），颜色好看，又便宜，只是看着有些脏，要吃进肚子，实在是要很大的勇气。大伟说，印度人认为右手代表神圣，这是很干净的东西，吃了也决不会拉肚子，印度人都喜欢把这种手抓饭当零食呢。

我看了看，果真发现围绕着少妇买手抓饭的都是些印度人，一旁看热闹的却全是外国人。也就几分钟时间，少妇已经卖出了五六份手抓饭。而买了手抓饭的食客们，一边走路一边抓起纸卷里的豆子抛进嘴里，那情景，挺潇洒，挺浪漫的。让我看得怪羡慕的。不过，羡慕归羡慕，这样的浪漫，只能欣赏，却无论如何也不敢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