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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传说或神话的再解释

2012年10月12日 15:07
来源:羊城晚报

———关于无等传说展

现代主义进入亚洲,并成为二十世纪亚洲艺术的首要的参照体系,其对亚洲的决定作用在于建立一个新的现代源头,即工业现代主义的精神经验和脱离自然体系的抽象艺术。这将亚洲当地的精神传说和语言的源头置于一种尴尬境地,当地传统被视为落的、衰败的、非现代的象征。因此,欧洲的现代主义成为亚洲艺术新的源头。

从十七世纪欧洲基督教绘画和木刻至二十世纪初现代艺术进入亚洲,中国和韩国与西方艺术接触的发生时间大致相近。在两次世界大战之间,中韩对现代艺术与自己传统的处理方式也大体相同,比如用立体主义、野兽派或印象派的构图来重组亚洲的风景、人物、艺术史图像,或者用西方的理论形式和语法来重述自己的当地传说、神话和宗教。

与抛弃历史和古代的欧洲现代主义不同,亚洲的现代艺术一直在历史主义和现代主义之间徘徊。如何处理历史和现代的关系,对亚洲艺术而言一直是个复杂的工程,原因在于现代性的起源不同。欧洲的现代主义源于对基督教的上帝批判和对浪漫主义美学的反自然,亚洲的宗教、自然和艺术形式具有不同于西方的一体性,以自然观为基础的神话与多神教具有丰富的故事,并给予自我更大的自由,在自然与艺术的关系上比西方具有更高的语言境界。因此,中国、韩国等同一个东北亚文化圈的现代艺术都很难真正对自身传统进行西方式的现代批判。

经过二十世纪后期的西方中心主义和后殖民主义,西方对现代主义与宗教、历史和自然的关系有了新的改变,二十世纪后期的抽象表现主义、激浪派开始关注艺术的神性,后现代主义和后殖民主义重新使用历史素材,生态哲学及艺术重新强调人跟自然的谐和。这为亚洲艺术重建与传统的关系恢复了自信。

在二十世纪的二三十年代,中国的现代艺术就曾在历史重构和西方现代主义之间展开激烈的辩论,这一辩论及不同方向的艺术实践在五十年代初的革命艺术和八九十年代的前卫艺术时期都有不同变体。除了革命艺术,韩国艺术从上一世纪至今也走了类似的道路。随着经济上的崛起,中韩在传统和现代之间的当代艺术也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作为中韩建交二十周年的纪念展,韩国光州市立美术馆的韩昌润副馆长策划了《无等传说·3幕9场———韩国当代艺术展》。这是一个独特视角的地域主题,它以“光州”、“潭阳”、“和顺”的无等山为中心,用现代手法重新解释这三个地区的口头传说。无等山无疑成为一个被想象的原型,但这不是为了回归神话和传说的源头,而是将无等山作为一个出发点,建构一种开放性的个人解释。

恐怕从没有一个当代艺术展如此大胆地将一个并不闻名的地域传说作为创作主题,因为乡土性历来是被排除在当代艺术领域之外的。这个展览表现了对以往的地域主题展的超越,即不再是制造一种西方现代主义的乡土风格的变体,或者使用拼贴、观念艺术的方法再现乡土素材;而是体现一种与地域的精神联系,在保持东北亚艺术的诗性传统的背景下,寻求一种美学上的存在形式。

自然及其诗性的形式是东北亚的儒家文人艺术的主要传统,在韩国当代艺术中,它表现为对自然材料的使用、山水画等的形式改变以及诗意的景观再造。佛教也是一个再表现的题材,不仅赋予其形象以现代形式,还将佛教的静默感与现代存在主义结合。《无等传说》还引入了有关神话和当地传说的题材。

展览将11个艺术家分成三组,或称为“3幕”。第一组有四个艺术家,主题是关于现代世界的存在。由于最近二十年有关人类社会的总体理论的缺失,个人感受成为艺术家对现代世界的理解形式。朴成泰使用了半透明的铁丝网组成的人体、马等,探讨一种具有韩国的静默、凝重特征的存在感。将存在主题与波普形式结合也是一种方式,崔栽荣的绘画通过一个大眼睛的光头男孩的视角来看待现代世界,表现了一种城市生活的孤独感和现实中的幻想。郑云鹤的装置借用了霓虹灯的广告形式,探讨都市化的电子经验,比如发光的书籍、胖形彩衣等。申昊润则将佛像与电子制作的构成形式结合起来。

第二组艺术家使用了韩国特有的文化传说和记忆。韩国画与现代形式的改变是一个创作方向。赵光翼继承了韩国画在形象上的装饰特征,将山水的笔法形式、传说中的人、山上的寺庙等图像叠加在一起,作为对无等山传说的记忆形式。李二男将韩国古代的山水名画电子化,以动态的影像复活了山水诗意境。朴素赟的主题是关于龙和女人的爱欲,她将铅笔速写变成一种大尺幅的行动绘画,用女性主义重新解释了亚洲龙的形象,将神话和现代亚洲女性两个主题奇妙地融合在一起。

第三组艺术家通过自然形象再表现了儒家文化圈特有的泛灵主义的诗意。动物、植物以及山灵和寺庙,这一古代主题被赋予装置、摄影和Video等现代形式。金相年通过成群的动物及其动物毛表的质感表现看不见的事物存在,他以悬挂或镶嵌于墙上的动物的抽象形式,让他们像古老的灵异一样狂奔,反映现代生活内在的焦灼不安的存在感,但这种存在感又是特别亚洲化的。晋始莹使用装置Video表现的无等山的传说,使亚洲式的泛灵主义语言充满现代感,她还吸收了超现实主义和现代音乐,使传统的口头文学成为一种影像艺术。枝繁叶茂的大树不仅是亚洲有关自然论的泛灵主义的象征,它还是山水画中有关诗性美学的主题。李政录使用摄影表现了一种幻想主义的光点闪闪的树,就像梦境中的一个美丽的古老灵异;孙烽彩使用多层的有机玻璃的影像叠加,表现一种朦胧的树林影像的诗性。他们使亚洲有关植物的诗性表现具有现代灵知主义的视觉。

显而易见,《无等传说》并不是一种保持当地性的乡土艺术主题,这个展览试图挖掘亚洲传统中的基本要素,比如诗性、自然题材、泛灵主义以及佛教中的静默形式,将古老的要素与现代精神及其形式进行融合,通过对传说或者神话的再解释,为传统注入新的内在感受。

事实上,这是一种既古老又现代的泛灵主义的亚洲方式,即任何存在物都是可以通过各种形式出现,并穿越时光的。无论中国还是韩国,都可以通过自己的方式进一步探讨现代艺术。

(作者为艺术批评家、独立策展人)

朱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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