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科夫
在雅盖隆大学,最为著名的便是那幢建于15世纪初的学院楼,那里曾经是教授的宿舍,也是校董们开会议事的场所,现在已经作为历史博物馆。那天我们前去雅盖隆时,正下着淅沥的细雨,回廊环抱的古楼显得非常宁静和幽闲,穿越不大的庭院,我拾级而上来到二楼的博物馆。走进大厅,首先看见一幅巨大的肖像,画上的波兰国王炯炯有神,讲解员说,这幢楼是由波兰王后赠予雅盖隆大学的,可见这所学校当时的地位相当高。在博物馆里,校董们开会的长桌和椅子仍然像当年那样陈放着,人们从它们边上悄悄地走过,好像不忍心打扰他们的高谈阔论。在楼上,有一间房间据说是哥白尼在校时居住过的地方。另一间陈列室,大大小小的地球仪琳琅满目,虽然以现在的眼光看,上面的标图显得粗糙,不够精确,但如果明白那是在一个“以地球为中心”的年代中制作的,能够摆脱宗教愚昧的“唯我独尊”,承认其他星球的存在,就能明白他们的胆识和见识非同一般。在博物馆的橱窗中,还陈列着不少诺贝尔奖、奥斯卡奖的金牌,熠熠生辉,雅盖隆大学不愧为欧洲的骄傲。
70年前,德国入侵波兰,人类历史上最为惨烈的第二次世界大战由此打响。来到克拉科夫的晚上,接待的波方特意安排我们去卡齐米日区的一个犹太人餐馆用晚餐,走进这家不大的餐馆,店主请我们在靠墙的位子就坐。我的身后有一幅巨大的黑白照片吸引了我,照片显然是幅家族图,由中间的那位“老祖宗”向四面呈放射状扩散,上面标着后代移居的国家,多数都在欧洲的城市,但“迁徙图”都在20世纪的30年代末和40年代初“戛然而止”,纳粹造成的灭绝性的“犹太人之殇”使波兰遭受了沉痛的国破家亡。导游卡洛斯静静地说,先吃饭吧,我不愿把一个悲痛的故事,把大家的情绪都破坏了。
晚餐后,卡洛斯带着我们数人冒着绵绵细雨在饭店周围散步,他说,卡齐米日区原是波兰犹太人的集聚区,他们从15世纪起就一直在这里居住,到二战爆发前这里已经有6.5万犹太人在此繁衍生息,但纳粹屠夫将他们全部送进了集中营,从此再也没有回来。克拉科夫邻近的就是二战时臭名昭著的奥斯威辛集中营,尽管这次我们没有时间去参观,但那种惨绝人寰的屠杀是尽人皆知的。二战后这个曾经非常繁华的市区变成了“无人区”,荒草遍地,惨不忍睹。淅沥的冬雨满是愁绪,我疾步前行与同伴拉开距离,走到一幢门前亮着黄色门灯的住宅前,我悄然伫立,门内萧然,没有半点声息。我忽然有一种“幻觉”:70多年前,这里曾经也是人来车往“欢声笑语”一片。定定神,还是那般寂静,静得有点令人悚然。卡洛斯告诉我们,直到最近,犹太人才重新回来,这里成了餐饮和犹太文化的观光区域,前面有一块犹太人的墓碑,隔壁是犹太教的教堂。但,这一切就像是被“地震”毁灭后的重建,有一种断绝后再续的“失落”。
悠悠往事越经年,魂魄不曾入梦来。克拉科夫,你也是一座悲情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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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陈惟 编辑:孟欢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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