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尼斯双年展与香港馆：制度建构的历程与艺术

2012年02月09日 15:28
来源：艺术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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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王纯杰

一、香港艺术发展局与威尼斯双年展香港馆

威尼斯双年展外景

一个社会的艺术运作系统包括艺术家创作与发表、艺术评论和史论历研究、艺术交流和传播推广、艺术教育培养、艺术商业运作，艺术支援和艺术发展制度保障。政府机构的主要角色是维护和促进有利艺术繁荣环境，其中艺术制度的建构是不可忽视的。

香港一直是一个不重视艺术的城市，长期的殖民文化造成社会心理偏颇，文化艺术被看作另类。尽管这个城市产生过新儒学、武侠、科幻小说大师、流行音乐天王、优秀电影艺术家和设计师，但香港并不在乎被称为文化沙漠。官僚系统对艺术没有热情，殖民政府高度垄断文化设施和艺术场馆等资源，艺术部门专业官员内部提拔和终生制等的不作为，让艺术处于自生自灭的状态。

第52届香港馆策展人傅德明

第54届香港馆艺术家郭孟浩作品

九七前，香港公共政策进行了重要调整。一方面准备迎接回归中国和推动文化认同，另一方面保持香港国际都市更开放和更具活力。那时香港的民间艺术团体和机构逐步成熟，不断给予政府压力调整文化政策，开始构建支持民间艺术发展的机制和公共参与艺术决策的机制。九五年，成立香港艺术发展局。艺术家代表能够进入决策机制，艺术家个人和团体有机会得到资助，从而改变了香港艺术体制。

九七后，香港对文化艺术政策和重大艺术项目规划的公开咨询已成为决策的必然程序，成为制度。譬如为香港文化委员会制定整体的香港文化政策；西九龙文娱区的规划方案；湾仔修顿球场的改造设计方案等都做了多种形式的公开咨询，以及对公众意见的认真地整理并公开，有的还做出了书面公开回应。政府在政策、资金、场所、组织运作、影响力方面运用社会资源推动艺术发展，在决策前进行公开咨询和决策中有艺术界代表参与，整个过程需要接收社会的公共舆论监督和公共参与。维护和促进有利艺术繁荣的环境，最重要的是推动以民间为主导的多元艺术发展，香港艺术发展局以此为使命，并通过建立一系列艺术制度（公众咨询制度、艺术评审制度、运作透明度和问质制度、民主参与制度）推动艺术发展。

艺术发展局能够真正成为艺术的社会公器，其背后是艺术、制度与法律的不断建构历程。香港艺术发展局经过立法，成为法定机构，运作有自己的法律依据，保障艺术发展局独立和完整的决策权力。同时，立法保障每年有一定额度的政府财务拨款。

独立原则，追求民主决策原则，公开透明原则，利益规避原则是艺术发展局体制运作的规范，是艺术发展局的制度基石，从而使艺术发展局能够公开、公正、公平的运用社会资源，资助和支持民间艺术团体和个人的艺术活动、艺术研究、教育、出版、交流等。

追求民主参与原则体现在委员产生方式和决策方式。27位委员组成艺术发展局内最高决策层，决议以投票多数决定。艺术发展局委员均为艺术专业人士或热心艺术发展的社会知名人士。其中过半数是香港行政长官直接委任，另10位委员名额需要经过香港艺术工作者们一人一票投票选出，还有4位政府部门负责人代表（民政署、教育署、艺术馆、古物古迹保护办事处）。目前，民选委员在艺术发展局的全体委员人数中仍然不过半数，民选委员与官方直接委任委员这二种不同产生方式在人数比例上也正反映了公共参与的程度。10个民选委员分别代表10个艺术组別：视觉艺术、文学、音乐、舞蹈、戏剧、戏曲、电影和艺术教育、艺术行政、艺术批评。委员需要公开提名，经过资格审定、公开宣传、拉票、辩论等竞选投票而产生的。整个竞选活动超过6个星期，有一定的监督和规范，并由专业机构负责投票运作。一般情况下，选出的委员成为这个艺术界别的委员会主席，并提名组成这个界别委员会的委员名单。各界别委员会成员为艺术发展局提供专业意见，协助艺术界別策划及推动界內的事务。提名审批员审批艺术项目拨款、资助申请计划，一年/三年资助艺术团体计划等。

高度透明度原则令艺术发展局运作必须接受公众和舆论监察。艺术发展局设公开会议和闭门会。公开会议部分欢迎旁听，规定会前公开会议议程，会后公开会议纪要，公布全部资助名单和金额。

艺术发展局严格执行利益规避原则，委员、审批员在决策议案和审批项目前必须书面申报是否利益关联，有关联必须规避，不能参与此项决策和审批。艺术发展局设有策略委员会，如发觉有程序问题、委员或审批员利益冲突、提供不正确医疗一项评审等，需在覆检委员会审核。譬如艺术界别的委员会主席或审批员，同时又是资助项目申请机构负责人，在这种情况下必须正式退出一个角色，避免自己审批项目给自己。

十多年来，香港艺术发展局支持市民有充分机会接触艺术；支持艺术工作者创作和公开和自由发表优秀的文艺作品；支持终生艺术教育；活化文化艺术遗产；加强艺术运作管理；通过艺术建设社区人文；通过艺术建立公众之间和个人之间的交流合作和伙伴关系。艺术发展局研究艺术政策、资助艺术活动、推动重大的艺术主导项目、艺术推广和建立艺术与社会各界伙伴关系等，较全面支持和推动香港艺术。艺术发展局的建立和有效运作，无疑是香港艺术制度的重要进程，同时也带来了香港艺术发展的崭新局面。

2000年春季，新一届香港艺术发展局视觉艺术委员会提交三年发展计划，其中包括提出申办威尼斯双年展香港馆，策划香港艺术家参加威尼斯双年展。这个提案得到艺术发展局委员大会通过，并由视觉艺术委员会具体推动和艺术发展局秘书处执行。正式因为有了艺术发展局，有了公共参与的艺术机制，香港艺术界推出委员代表，反映艺术界的意愿，并能够参与决策，香港艺术家参加威尼斯双年展得以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