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美山西

　　平遥古城是中国境内保存最为完整的一座古代县城，是中国汉民族城市在明清时期的杰出范例，在中国历史的发展中，为人们展示了一幅非同寻常的文化、社会、经济发展的完整画卷。

文 张明 图 华盖

山西的美，

不似江南“小楼一夜听春雨”

的旖旎，不似西南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的奇险，它的美，美在苍凉、美在素净，是天地间的大美。

平遥 满街灯笼映古意

山西盛产煤，平遥古城家家户户都烧煤，院子里堆着煤，雪上落着煤屑，整个城烟雾缭绕，就像一个大煤球炉。登上古城墙，天是灰暗的，矮平房是灰黄的，地是灰白的，树是灰褐的。很多地方的砖都摇摇欲坠，似乎中间没用水泥，只是一块块堆上去，用手一抽就能抽出一块。唯一的亮色是房顶镂空围栏里塞满的玉米，几乎每个房顶四周都黄灿灿的，估计这种保存方法既省地方又防耗子。

和厦门鼓浪屿相似，原本的平静被游客打破，一半酒肆客栈林立，一半如故。和很多北方小城镇一样，有些人家门口拉着一串串小红旗，有些则是白旗，昭告着红白喜事。主路上游人如织，一步之遥的小胡同却寂静无声，闪身探进去，破旧的平房像是回到了上世纪70年代。地上积着雪，几行杂乱的脚印，散落着鞭炮的红纸，高处砖上覆盖着厚雪，未触碰过的完整和松软。陈年的砖墙剥落显出了泥瓦，歪斜的烟囱，斑驳的木门上贴了新的大红福字，一新一旧，却很和谐。一定要有棵老树，不太高也不太矮，不太胖也不太瘦，高过房顶，枝杈繁密，让人觉得它天生就该长在这里，顶上有空鸟巢，夏天曾有小男孩爬上去掏过鸟蛋。这样的小院子惜老怜贫，虽说没见到人，但处处都流露出生活的痕迹。

古城的暮色一样让人安心，没有绚丽的火烧云，没有夺目的落日。只是慢慢的，天边染成了黄昏的颜色。烟囱里升起了袅袅炊烟，弥漫在树梢，本就苍茫的树愈发浓淡相宜起来，归鸟盘旋着回巢，而那天边的云，像是烟囱里冒出的一朵朵炊烟似的。至于城墙、城门，就像武侠片布景那样，留下个轮廓，客栈的酒幌招展，等待风尘仆仆的羁旅人歇脚。

平遥古城经常停电，作为游人，倒生出几分顽童般看热闹的心态。当整条街的店铺都点起红烛，衬着外头的红灯笼，一眼望不到头，灯下人群熙熙攘攘，沿街小贩叫卖小吃、小玩意，好一幅赏灯庙会图。

土林 漫天黄土掩苍凉

地图上看见一个叫土林的地方，临时起意，赶到长途车站，告知无票，不死心地四处打听，以双倍的价格坐上了开往杜庄的车，摇摇晃晃地开往某个记忆深处的1980年代里。

车停在杜庄，去寻找土林。周围没有人、没有店、没有车，只能按照大致的方向往前走。终于遇到几个村民，可土林在哪里，谁也不知道。再往前，看到一个杂货铺，老板对我的问路一脸茫然。继续往前走，就连村头的人影也遇不到了，只有一条寂寞的公路，周围是荒田、枯死的树和一堆堆坟墓。在不知道哪里是尽头的公路上走了许久，我开始怀疑一个连当地村民都闻所未闻的土林，究竟是不是真的存在。后来才知道，土林是大名，小名叫“石板沟”或“狐仙庙”。进退两难，若回头，白白折腾了；若前进，可能一无所获还错过末班车。可是真的只要再坚持一下，就会看到不一样的风景。又不知走了多久，出现了一个水库，内心一阵激动，因为据说土林就在水库不远处。

土林就这样出现在我面前，如梦境般。刚开始，我像走到了草原，大片大片枯萎的野草，有的顶上还开着干瘪的野花，一根根支棱着，可以想象它们春天时曾多么繁茂地盛开过。一望无际的野草经了霜，枯黄且苍白，长长地倒伏着，不知“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是不是这样子。草丛里放着几件闲置农具，若不是黄鼠狼蹿过，真像一幅静物油画。

如果土林只是这片草，最多是个漂亮的景点，我绝不会称其为梦境。走着走着，草原消失了，出现了绵延起伏的土。站在高处，地塌下去一块，一个个千奇百怪的土就像森林般，从地下长起来。

行走在土林间，如同行走在另一个时空的迷宫里。经过千百万年的风化，风霜雪雨将一座座土堆雕刻得形态各异，交错相通，像一个个怪物扑来。一脚下去，松软的土质会小范围地土崩瓦解。土分几层，上层偏黄，中层偏白，下层偏红，夹杂在里面的是一层薄脆的土，这是多么奇妙的沧海桑田，自然的鬼斧神工人类无法复制。一块巨大的方形土块，静静地立在那里，让我想到地球那一端的乌鲁鲁巨石。一旁的湖泊早已结冰，一丛丛金黄的芦苇冻结其中，被风吹得哗哗作响。在这漫天的黄土高坡上，大风从土的缝隙间呼啸而过，云沉积在土堆上，世界尽头般的苍凉。天地间只剩下太阳、土、风，这单调的土，这苍穹下的大美，有一种神秘的魔力。走着走着，已经分不清来时路。渺小而孤独的人曾经就是从这样的荒蛮走出去，但依然改变不了渺小而孤独。夕阳的逆光下，土林躲在世界一隅，寂寞地指着苍天。

离开土林的路上，不经意地向西边一望，再也移不开步。太阳慢慢沉到田野上，地平线将画面分割，纯净得只有黑色和暮色。电线杆将天空分割，电线斜斜地穿过空中，一架电线杆正对着太阳，熔化在最后的光芒中。再远一点的地平线上，漂浮着几朵橘黄的云，整个画面也就温柔了起来。

Tips

到达

上海到太原每天都有多班航班，飞行时间约2个小时。

下榻

在平遥有不少用古宅改建的客栈，很有特色。

平遥锦宅

地址：平遥县东大街16号

网址：www.jingsresidence.com

美食

山西人爱吃醋路人皆知，去饭馆坐定，服务员立马就倒好醋，每道菜里也都少不了。山西人爱面食同样妇孺皆知，猫耳朵、面鱼鱼、栲栳栳、饨饨、碗秃、石头饼、火烧，不全是小麦做的，还有高粱面、莜面、荞麦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