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02月28日 17:29
来源：雅昌艺术网 作者：西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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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艺术品市场热火朝天的景象中，当代艺术的处境似乎是不温不火，甚至可以用落漠一词来形容。其实，在中国艺术及其艺术品市场的转型过程中，中国当代艺术及其市场，一直在面对一个选择：向何处去?

也许是艺术品市场的火热使人们无暇顾及这样一个极具战略意义的问题，也许是一些状况目前还不明了，尚要再进一步地观察。但是尤伦斯的一个看似是极商业的举动，却刺激了人们本来就很敏感的思绪。尤伦斯说想花费更多时间在尼泊尔的慈善教育事业上及印度当代艺术家，不再想向着同一个方向前进了。而印度的当代艺术已经在国际艺术市场迅速崛起，确实已引起世界重要藏家的关注。对于他的中国当代艺术藏品，尤伦斯表示最好是能够“当作一个完整的整体卖出去”。于是，尤伦斯就站在了中国艺术品市场的风口浪尖上，一夜间，似乎尤伦斯的去留关乎中国当代艺术及其市场的命运。看来尤伦斯懂得不仅仅是中国艺术与市场，对中国的社会也很有研究，轻易将自己的一个战略调整，就转化为一个全社会都予以关注的热点话题。

尤伦斯的举动之所以牵动中国当代艺术的神经，至少有三个原因：一是尤伦斯在中国当代艺术发展与市场发育的过程中，曾经发挥着重要的标示性作用，特别是在中国当代艺术价值标准的建立与话语权的培育中具有重要的地位，并且在很多时候起到了市场风向标的效应。二是在中国当代艺术及市场发育阶段，在并不大的中国当代艺术市场规模中，尤伦斯及其关联力量所占的市场份额可谓是举足轻重，从购买力向度看，很多时候具备了左右市场的力量与能力。三是中国当代艺术及其市场尚未摆脱对尤伦斯们的依赖，起码在精神上尚未断奶，对尤伦斯的抽身感到失落与绝望，认为中国当代艺术及其市场就要失去支撑，要崩盘。凡此种种，反映了尤伦斯在中国当代艺术及其市场中的深刻影响力。但是，在利益的牵动下，谁也难以阴止艺术资本的步伐，该来的总是要来，该走的谁也拦不住。今天是尤伦斯，明天就可能是水伦斯。中国当代艺术不应该把希望寄托在某一个人或某一个机构身上。重要的是，中国当代艺术及其市场的发展依靠的还是中国文化精神与文化立场，依靠的是扎根于本民族文化的购买力及支持力量。值得庆幸的是，今天尤伦斯抽身，带走的是资本及利益，而不是标准与话语权，因为这才是中国当代艺术及其市场永续发展的根本基石与动力。因此，就像以前我们欢迎尤伦斯的来，如同今天我们也欢迎尤伦斯的抽身，只是我们带着一种敬意，因为，它让我们学到了更多的东西，也给了我们更多的思考。同时，也使我们更加切身地感受到了民族复兴的有力的脚步声。所以，我们认为，这是一种新的开始。

在这个过程中，其实，我们最想了解的不是别的，而是尤伦斯在中国艺术品市场不断蓬勃发展的时候为什么要进行一种战略撤离或战略转移呢?答案可谓是五花八门，甚至有论者认为是国内的环境因素使然，有传言说国内艺术界不欢迎尤伦斯艺术中心这样有野心、有地位的外国艺术机构进驻中国。事实上尤伦斯艺术中心曾遇到重重困难，开馆半年，5位高级职员中就有4位离职，而其大量聘用欧洲人士也受到抨击。当然，更多人认为尤伦斯夫妇这一轮的艺术品炒作已经结束，现在正是抽身转战别处的时候。对此，我们认为，尤伦斯的所作所为是艺术资本最为本质、最为自然的一种行为。主要体现在：一是资本追逐的是利益最大化，尤伦斯凭其先知先觉的敏锐与敢于承担风险的勇气，猛进中国艺术品市场，并将主要精力放在中国当代艺术家及其市场的成长上，收益自不待言。但问题的关键是，当这种收益率遇到更有竞争力的吸引时，资本的性格就决定了会是抽身前往，这既是一种市场行为，也是一种资本的智慧。二是艺术资本的逐利有不同的层面与境界，最高层次与境界不外乎是依靠资本的强力介入，在市场运作的同时不断建立起自己的价值评判体系与评价标准，并在此基础上形成话语权。这样，艺术资本就将艺术品市场的竞争由价格及实力的竞争变化为最高级别的标准之竞争，从而使资本的获利空间建立在一个更高、更强的平台上。一旦这个国家的购买力形成，就会使这一领域成为他们的一个提款机。刚开始尤伦斯是做得顺手与成功的。但随着国运的昌盛、文化价值的发现以及艺术品资本市场的兴起与发展，中国艺术品市场已经进入了一个新的发展时期，其主要的标志可以概括为以下几点：一是市场的基本结构正在发生着新的变化，最为突出的是在艺术资本强势介入的过程中，藏家及其购买力已经或者正在被快速地边缘化。二是中国艺术品市场正进入新一轮的进程，新一轮的进程不仅仅体现在艺术品价格上有了一个大的上涨过程，更为重要的是艺术品市场的社会关注度与影响力也得到了很大的提升，同时文化价值得到进一步地发掘与认识。三是中国艺术品资本市场迅速兴起，2010年我们愿意将其称之为“资本元年”。四是中国艺术品市场在世界艺术品市场的地位迅速提升并得到巩固。在国运的牵引与巨大消费能力的推动下，大中华圈的文化认同感进一步增强，北京作为世界文化中心之一的地位正在浮出。中国艺术品资本力量的壮大，已经使这个以前无敌手的尤伦斯感到了在标准与话语权这种核心能力的竞争，而在印度，恰恰是出现了建立他们这种能力的良好机遇，这时，尤伦斯今天的决策就自然而然。三是随着中国文化自觉与文化立场的不断建立，对中国当代艺术的价值建构正在发生一些新的巅覆，如果这一建构一旦完成，新的价值评判标准就会建立起来，这时，市场价格体系就会随着新的标准而变动。而中国当代艺术恰恰处在这样一个变革期。具有广阔国际视野的尤伦斯无疑明白其中的玄机，在新的标准及价格体系尚在孕育之时，原有的中国当代艺术格局还延续并存着，当然其固有的市场价格体系也保持着，这时抽身，可能是风险可控且是风险最小的一个时机。

尤伦斯的行为，在今天我们看来，只能称作是资本的一次战略转移及策略的变化。当然，我们虽然也无法确认他们或许有更多的文化及意识形态的考量。既然是一种资本的战略行为，我们还是以欢送朋友的样子而不是充满一种不信任与敌对的方式。因为他们之所以这么做，也是处于一种战略考量，并且无疑也是充满了一种无奈，我们更愿意将其看作是一种自然的市场行为，不要因为尤伦斯今天的抽身而感到失落。因为，它今天是一种抽身，我们也有理由相信，当新的机会与条件来临时，他同样有让人心动的投入，重要的是做好与壮大我们自己。当然，在世界经济文化日益全球化与一体化的过程，我们也不可能做一个民粹主义者。在中国艺术品市场转型的过程中，我们可能需要更多的世界艺术资本来拓展我们的文化立场，巩固并丰富我们的价值标准，并按市场规则取得更多的利益，只有这种共赢共生的艺术及市场生态，才会在世界范围内张扬中国文化精神，扩大文化效益，从而使中国文化在融合与融入过程中实现新的复兴，为人类谋福祉。

我们希望看到的是尤伦斯的抽身除了大的资本收益外，也将中国当代艺术的奶瓶带走，让中国当代艺术在世界的原野上学会奔走与生存。同时，我们更愿意看到，精神上不断断奶的中国当代艺术能够真正找到生存与发展的沃土，在中国文化精神与民族文化的原野上，放牧自己，历练自己，壮大自己。到那时，我们相信，尤伦斯们会更加深情、更加尊重、更加有激情地回归，因为一个强大的民族一定会创造出让世界敬重的灿烂的文化与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