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谈大先生》。
鲁迅先生逝世已经七十多年了。七十多年来,鲁迅生后起起伏伏。一九五六年,远在美国的胡适听说鲁迅走上神坛的消息后,笑着对人说,“鲁迅和我们是一起的”。这话颇有些未尽的意味。
“五四”一代,其翘楚最终多数都没能主宰自己的命运。随波逐流尚且不够,斯文扫地有之,沦为斗争牺牲品的也有之。这样来讲“五四”一代知识分子的命运,其实够心酸的。当然,知识分子作为国民的一部分,他们的命运某种意义上来讲也是我们国家和民族的命运。二十世纪,说我们国运如此,似乎也不能说就是错的。晚年的周作人刻过一方印章,撰文“寿则多辱”。他个人的结局大家是都知道的,无需多讲。有时候我想,一个人,生活在非常的年代里,需要不断地选择站队。选择好了,生活稍微安适一些。如果在风头浪尖上站错队,最后的下场必然不妙。那么,被迫不断做出这样或那样的选择,是否也是一种不幸?好的社会,总能够避免大起大落。不幸的人们,活在一个跌宕起伏的时代里,谈不上安稳,自然也就谈不上幸福。
很多时候我想,总是要抽出时间来讨论一下关于一个古老民族的警惕性的。历史太厚重了,总是要出现这样或者那样的暗礁。在一味颂扬悠久历史的时候,是否也应该多些反思?
陈丹青最近推出了一本《笑谈大先生》。我的一个朋友说,所谓大先生,其实是朱安当年对鲁迅的专称。我上网搜索了,发现并不全是这么回事。当年不少人都是这么称呼鲁迅的。如果这确实是因为排行的缘故,那么周作人就应该被呼做“二先生”了。
鲁迅是民国的鲁迅,民国是鲁迅和胡适们的民国。撇开了具体的社会环境来谈鲁迅,就是空谈。撇开了时代的人物命运来谈民国,同样也是虚假的说辞。陈丹青说,鲁迅固然东奔西走,固然劳顿不堪,但鲁迅从来没有给抓到牢里去。鲁迅固然愤世嫉俗,那确也仅仅是其一个侧面。在《笑谈大先生》这本书里,陈丹青提到一个有趣的鲁迅。这个周树人,个子不高,见了老朋友就喜欢在地上打旋子。又或者点燃一支烟,一屁股坐在桌子上谈笑风生。鲁迅一生骂人无数,但除了深恶痛绝的几位,他与被批的人,见了面还是嘻嘻哈哈聊得来的。又或者,有被骂过的,私下里也不无得意:“鲁迅到底是鲁迅,三言两语,就被他挑下马来了……”
如何全面认识鲁迅,这是一个难题。同样地,如何把神坛上的鲁迅请下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果一个人,一辈子想的就是如何骂人,那么这个人不是神经质就是扭曲者。我们记忆里的鲁迅,是不是这个样子?但鲁迅的形象,其实并非如此。这,又是一个留给我们的有趣的问题。为什么鲁迅没有更多面的形象?
陈丹青的这本书,由数篇演讲稿组成。话题当然是围绕鲁迅展开的,眼界与常人却大为不同。这一点,想必与个人的见识与阅读史有关。其中一篇,是关于鲁迅与美术的演讲,行内人说行内话题,其实是比较精彩的。
陈丹青是画家,自然长于捕捉形态。陈说,民国时期的大批文人,一个个气宇轩昂。这是时代气质所造就的。我不信,于是去找了一些照片来看,似乎确实如此。张爱玲、丁玲、胡适之、鲁迅、老舍、萧红……一个个自信非常。尤其是丁玲女士,早年写作《莎菲女士日记》的时候,才华横溢、风采粲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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