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巴黎的制高点——蒙马特尔高地的圣心堂前向南望去,埃菲尔铁塔、凯旋门、香榭丽舍大道……一座华丽宏伟的玻璃穹顶建筑闯入视线,它就是目前世界上现存最大的铁质与玻璃结构建筑——大皇宫(Grand palace)。9月22日,一场享誉世界的国际古董艺术品盛宴——第25届巴黎古董双年展(The Biennale des Antiquaires)在这里徐徐落幕。
在为期八天的展览中,80家重要艺术古董商与7家世界顶级珠宝商,为全世界的艺术爱好者奉上了一道艺术盛宴。中国商报记者作为展览主办方邀请的三家中国内地媒体人士之一,也专程赶赴巴黎,在第一时间、第一现场与巴黎古董双年展亲密接触。
一场美丽的邂逅
还没有哪一个古董展,像巴黎古董双年展这样,是为了“美丽”而生。
1956年,在法国国家古董联合会(Syndicat National des Antiquaires,简称SNA)的创建下,巴黎古董双年展取代了上世纪50年代出现的“古董集市”。而当年的主旨便是成为一个展示美丽物件的场所,这些物件的美感可以和来参观展览的巴黎美女们相媲美。时隔50余年后,这个主旨始终没有动摇过。
购买一张25欧元(约合人民币225元)的门票,您才可以走进古董展的展厅。25欧元是什么概念?要知道,卢浮宫博物馆固定展馆的门票是9欧元,奥赛博物馆的门票是5.5欧元,蓬皮杜艺术中心的门票是8欧元,这三大博物馆的门票加起来还不够一张巴黎古董展的门票价钱。即使对于巴黎百姓来说,这也是一笔不算小的门票数目。
还未走进展厅,昂贵的门票就已经让参观者提前领教了一番古董展的不凡。而当走进展厅的一刹那,您又会为眼前的一切而感到惊叹。入口处,幽暗的灯光下是25个饰有玫瑰图案的壁龛及12束娇艳的红玫瑰,缓步走过长廊便进入了展览的中央大厅。在这个4000多平方米的大厅内,阳光透过高大的玻璃穹顶洒进各个角落;放射状的小径、多彩的建筑、流淌的喷泉,无不散发着温馨与优雅。
在这样的氛围中,国际影星巩俐穿上了Louis Vuitton(路易·威登)的最新华服,意大利性感女神莫妮卡·贝鲁奇戴上了Cartier(卡地亚)的最新珠宝……这里有数不尽的漂亮女人,她们手拎Chanel(香奈儿)皮包,身着时尚潮服,戴着昂贵珠宝;还有数不尽的儒雅男人,不经意间一瞥,便可看见法国前总统希拉克正举杯与友人笑谈……欧洲名流、国际藏家、杰出人物在此云集,之所以如此“兴师动众”,只因为一个共同的爱好——艺术品,而它,才是这个盛会中最美丽的主角。
据法国国家古董联合会主席Hervé Aaron介绍,本次古董展共有来自世界各地的80家重要艺术古董商及7家国际顶尖珠宝商入驻,其中有13家是第一次加盟。不过,与上一届相比,参展商数量减少了7家。Hervé Aaron告诉中国商报记者,此次削减参展商的数量意味着每一个参展商有了更充裕的展示空间。
记者在现场看到,几乎每一个展位都是一座小型的主题博物馆。在大约一二十平方米的展示空间内,从灯光到布景,从展品摆设到宣传册页,无不精致而考究。例如,巴黎KRAEMER & CIE用18世纪的家具和艺术品,在展厅内还原了一个美国白宫总统的办公室场景;巴黎高级珠宝商Van Cleef & Arpels(梵克·雅宝)的展厅,则是海洋生物、仙境神船、宇宙星光共同营造的一个魔幻世界……
由于展览时间一直持续至晚上10点,所以,当夜幕降临,古董展又会呈现另一种美丽。星空下,参观者可以一边品尝着法国红酒,一边享用着甜点,一边欣赏着艺术品,正如同古董展的一个永恒主题——培育生活艺术。
阳光照进艺术市场
9月的巴黎,最高气温虽然只有20度,但古董展的热度却让人感受到阵阵暖意。在经历了一场金融危机的冲击之后,如今的欧洲艺术品市场正沐浴在阳光之中。
毫无疑问,古董艺术品仍然是巴黎古董双年展的主角。在
87家参展商中,从事古董艺术品经营的至少占了80%的份额,涉及的门类包括油画、家具、银器、雕塑、瓷器等,其中18世纪的欧洲古董艺术品是主流。在参展商中,不少古董商都是身份显赫的业内精英,它们的加盟是整个古董展高品质的象征与保证。
比如KRAEMER & CIE,这是一家创立于1875年的巴黎家族古董行,主要经营18世纪家具和艺术品,是世界范围内博物馆收集18世纪家具藏品的供应商。至今,这家古董行已传承至第四代,其负责人Laurent Kraemer告诉记者,他们只为全球藏家服务。这次,KRAEMER & CIE带来的展品并不多,只有十余件,但每一件都具有很高的艺术与收藏价值,包括一件为俄国凯特琳娜二世定制的家具、一盏法国皇室御用的烛台吊灯等。而在古董展开幕后第二天,那件为凯特琳娜二世定制的家具即被藏家订购。
像KRAEMER & CIE这类家族古董商,在历来的古董展上都不少见。而今年,当这些古董商的精品一亮相,便很快被藏家抢购一空。就在古董展开幕后的第二天,记者便在现场发现,许多展品的说明卡片上都贴上了红色的圆形贴,这意味着此件展品已经出售。巴黎FRANCE LEAGE的负责人里热告诉记者:“现在,美国、欧洲的买家已经复苏,欧元的贬值也帮了大忙。”
古董艺术品受宠,现代艺术品同样也受到了藏家的青睐。与往届古董展不同的是,今年的古董展上,12家新参展商带来的现代艺术品,令藏家眼前一亮。Hervé Aaron认为,现代艺术品的入驻是巴黎古董双年展“跨时代的一步”。
比如,美国L&M Arts就推出了一件亚历山大·卡尔德(Alexander Calder)的《红刀星空》(1943年)。此外,在ALAIN MARCELPOI、DANSK MOBEL KUNST、MARCILHAC等画廊,可以欣赏到现代装饰艺术家创作的20世纪家具等代表作;ZLOTOWSKI、TOMABUONI则收藏有不少现代绘画。对此,Hervé Aaron说:“这是对市场的回应。”他认为,一个明显的迹象——经营现代艺术的交易商比经营古典艺术的多了一倍——表明时代发生了变化。
事实上,这个迹象从前两届古董展便已初露端倪。据法国国家古董联合会前任主席Christian Deydier介绍,从第23届古董展开始,一些20世纪六七十年代的艺术品,尤其是油画进入了展览,但是实际上它们几乎走过了半个世纪,可以说,它们已经具有了古董的意义和价值。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7家顶级珠宝参展商搭建的珠宝世界,成为本届古董展上最大的亮点。十年来,古董展已经吸引了卡地亚、香奈尔、伯爵等诸多世界级珠宝巨头的关注,这些时尚珠宝以其优良的质量和独一无二的外观迅速成为艺术界的新宠。而无论是现代艺术品还是珠宝艺术品,在今年的古董展上都不乏出手大方的藏家为它们买单。
中国藏家在巴黎
尽管这是一个在千里之外的欧洲城市举办的古董展览,但无法否认的是,中国艺术品、中国元素乃至中国买家,在这个盛会上仍然占据了一席之地。
Hervé Aaron认为,巴黎古董双年展致力于东西方文化交流,而东方艺术品在古董展中占有重要的地位。比如,本届古董展中,比利时的GISélE CROES、法国的CHRISTIAN DEYDIER、JACQUES BARRERE以及荷兰的VANDERVEN & VANDERVEN都有重要的东方艺术品参展,展品内容涉及青铜器、陶瓷、玉器、佛像等。其中,CHRISTIAN DEYDIER专精于青铜器及银器,近年来触角更是扩展至中国宋代之前的古代器物;GISélE CROES主人Giséie Croes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参加古董展,她的藏品中有不少是博物馆级别的珍品。Giséie Croes告诉记者,近十年来中国艺术品价格一直处于上升趋势,尤其是近五年,价格一年比一年高,中国买家也一年比一年多。
一个事实是,中国藏家不仅在国际市场上购买中国艺术品,他们还将目光投向了西方艺术品。古董展上,在满眼的黄头发、白皮肤的欧洲人中
,中国面孔时隐时现。而记者第一次听到“中国买家”,是在开幕展上采访香奈尔台湾分公司传媒总经理吴世家。她有些激动地告诉记者,在开幕展前一天,一位中国大陆买家就下了一张数百万元的订单。与此同时,在DIOR(迪奥)展厅,一位中国买家又豪掷百万元现场订下一条迪奥收藏级项链。虽然中国藏家在古董展上并不多见,但实际上,他们已经成为许多欧美著名古董商顾客名单中的重要一员。
Laurent Kraemer告诉记者,在他们的古董行顾客名单中,就有中国藏家的名字。一直以来,这些中国藏家都是乘坐私人飞机专程飞往巴黎购买藏品;拥有30多年历史的巴黎Dumonteil(杜梦堂)则干脆在两年前开了一家上海分店。这是一家致力于法国当代雕塑尤其是动物雕塑的画廊,据画廊经理郑瑜欣介绍,他们的中国客户大多是拥有一定社会地位的精英人士。
中国藏家开始越来越多地关注西方艺术品,这已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但是另一方面,中国藏家与西方艺术品收藏之间仍存在差距。Laurent Kraemer接触过不少中国藏家,不过,在他看来,这些中国藏家对于西方艺术品的收藏与认识还处在一种萌芽状态,“一开始很多中国藏家不知道我们的古典家具和艺术品可以收藏,甚至不知道它们是可以买回家后继续使用的”。
郑瑜欣也深有同感,“同样一件当代法国雕塑大师的作品,法国藏家只要喜欢就会买,而中国藏家会问他是谁”。中国藏家对于法国雕塑作品认知的缺乏,常常需要郑瑜欣一遍又一遍地解说。“中国藏家大部分已经或正在拥有大量财富,他们希望通过收藏艺术品来体现其社会地位。他们的表现有时还显得不够成熟和专业,比如艺术鉴赏力不高,收藏方向不够专一深入等等。”但郑瑜欣认为,中国藏家的实力越来越强,中国艺术品市场正在蓬勃发展,中国藏家购买西方艺术品是必然趋势,现在只是时间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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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方晓 李颖 编辑:骆阿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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