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熊莺
城市感悟
每一次病痛后缓解,都像一个休眠者,从梦中初醒。服过冲剂,午后,人渐渐清醒起来。怔怔地看自己,镜中的女子,阵痛远去,四下一片宁静。听得心语,闻见禅馨。
约好去看一个画展,四川九名大家的作品联展。又见叶瑞琨先生,因为去得早,而又要早走,他是画展的筹办者之一,便亲自引领我们于“剪彩”前先睹为快。九位大家各有千秋,走到他的作品前,我们止了步。
九寨的秋叶红呢?我环顾。
他说,这次画展,每个画家都想有突破,他也不例外。展厅呈“凹”字形,他的作品陈列在左边馆的最深处。一路过来,因为皆是国画,看见画家各自的风格,也觅得先辈朱耷的影子。叶先生以山水枫叶而出名,可能是心性的原因,他眼中的山水,总有一抹枫叶红色。枫红的树,枫红的山峦,枫红的云朵,山居与庙宇,就在掩映于枫红之下。只是姹紫嫣红的一撇,但分明从那绯红中,你又能读到人世的炊烟与欢颜,还有远处清灯之下打板的缭绕余音。
叶先生的作品在走廊的左侧,可能是我喜欢的几幅,我记下了。
不见枫红,饱满的黄金底色,一掬闲云。云端下,有写实的小人儿。那小人儿,仿佛孤舟蓑笠翁,也仿佛寒山垂钓者。人物很小,但笔笔传神,而那云彩,虚无、幻象,硕大到可以是和风,可以是细雨,可以是瀑布,也可以是梵音盈耳之后的任何物象。都是浓浓淡淡的墨色,不知道为何,一见之下,想起的,竟是李清照的词境,“忘了临行,酒盏深和浅”。还有,就是一直很喜欢一种古人意境,“江南春好,行马迟迟归”。
黄金色的油画框装帧着这些画。其画,有离世的美好,也有俗世的富丽堂皇和纸醉金迷。这样的画作,当于某个世外的小屋,或极品的会所,揭下锦缎的牡丹披肩,一缕檀香,几杯清茶,几位好友,几碟瓜子,慢品。我说。
叶先生有些汗颜地笑。他说,也是第一次使用日本的金色宣纸作画,虚与实,现代与传统,他想尝试,可不可以用到极致。
他穿着干干净净的牛仔衬衫,宽宽大大地罩在外面,露出里面寻寻常常的布衣。一派清明温厚,与他的实际年纪相去甚远。
信息的交流很多,见面,当是第二次。第一次见面,在一年以前,他来得晚一些,在成都画院,他执手之交的好友相告,叶做完化疗,脚上的一枚灰指甲也神奇消失了。
化疗要治的当不是小病,我不便细问。一个病人能有如此雍容的心境,做人做画,当是一个心性可以入胜的人了。
“心外无物”,是明代王明阳先生的哲学主张。其意,心即是物。你内心关照什么,你眼里的世界,便只呈献什么。观叶先生的画,知他身在红尘,心,却总在世外。
世外有仙山,有琼阁。不食人间烟火,又尽享俗世的金风玉露,与现代文明诟病。
观其画,人世好多事,次第明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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