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如泡脚
2010年10月24日 03:27 广州日报 】 【打印共有评论0

女子多半是冷骨头。夏天还好,一到冬天,手脚怎么都不能很暖和。所以在每个寒冷而绵长的冬夜,倘若能在睡前热乎乎地泡一次脚,会睡得很深、很熟。我已经养成了每晚睡前必泡脚的习惯,闲时细细玩味,倒泡出一些生活的真味来。

恋爱亦如泡脚啊。

一开始都是相互试探的。爱情尚未被点破时,你试探我,我试探你。且皆惶惶如惊弓之鸟,蜻蜓点水一般,争吵一下,微微掀起一丝涟漪,便以为是天崩地裂、万劫不复,抱头鼠窜之后惊然回首,只觉仍旧是春天里最甜美的样子。正如泡脚,一盆沸水端上,一切还不知如何开场,便是脚试探水,水试探脚。冒烟的热气总不许冰冻的脚亲近,故意挑逗似的;而双脚则如一名疯傻痴呆的白面书生,每每被烫得缩回良久,但性子里的激进使然,依旧一次次耐不住寂寞地探汤取暖,被退回,再试探。如此几回合,看似繁冗,却各自乐此不疲,想必是强大的向心力在起作用。

渐渐地,水汽氤氲了,直撩得脚板发躁,于是双脚冷不丁全部扎进水中,全部毛孔张开,散发强势的热量。这便如男女双方试探到彼此心里痒痒时,总有一个大胆些的,红着脸勇敢地问道,“好不?”另一个心里多半是愿意的,但表面上还要装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以一扇冰冷的门窗硬生生将之挡回去,心里则乐开了花。

接着,盆中热气已经蒸腾得不像话了,小腿肚已然感受到软绵绵的轻柔暖意,十个脚指头更是蠢蠢欲动不能自制,且也知道到了这会儿这水再怎么看似滚烫,其实已经没有多少热力了,之前长久咄咄逼人的热气已全都张扬地跑到空气里去了。于是双脚栽进盆中,就像小女孩欢快地坐在秋千架上,酣畅淋漓,自得其乐。原本充满了热烈棱角的水也可以变得如此温情,一丝丝清灵游弋于脚趾之间,极尽包容,不是神仙,胜似神仙。这也如两人于一个皆不经然的瞬间,似有神助一般冲破了之间那层薄如纱的隔膜,于是两颗心里热烈的爱意便如两条小溪欢快地汇入无际的大海。爱情似是生活的任督二脉,一经打通,一通百通。整个人生豁然开朗,如入桃源,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看到的景致就很美妙了,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勇气与感激。

——只是,眼前这盆极尽温热的水,终究也是要凉透的;而手中紧握的这份爱情,真的能恒温下去吗?

泡脚,以一种最放松的姿态将双脚浸在水中,每一个毛孔以拥抱的姿势张开,享受每时每刻的快乐恩赐;恋爱,则是只争朝夕,把在握的每一秒钟都当成一个筹码、一种资本,在爱中体味,不再理会那些与当下无关的前尘往事,越来越能懂得张爱玲那句“漫山遍野都是今天!”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此时此刻手中能够握住的温暖与热爱,是弥足珍贵的。别无二话,好好珍惜。

脚是身体中离心最远的地方,一经温暖,血脉通畅,对心灵的涵养竟是最大的。而爱情,爱情不也是我们抵达心灵的最佳媒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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