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美美
周日铅云沉沉的午后,偶尔扒开云层的阳光,落在我的花布衬衫上格外温柔。三两熟美人,四五老男人,从城市的不同角落出发,驱车聚拢在昆明西郊的一幢别墅里。女主人花花姐很娴静,长期养心的生活令她的皮肤看起来也像院里盛开的白色雏菊,温润慈爱,连我都忍不住想伸手去蹭蹭。
这是一个有些落寞的别墅区。背靠大山,草木疯长,池塘是原生的,大树是几十年前的。一年前的某个夏夜,我来过一次,记忆最深的是池塘边蛙声轰鸣;入夜,小区里只有我们的灯孤独地亮着。记得那时我问过她,楼上楼下一个人不害怕吗?她笑眯眯地说,用情于人不如玩物丧志,不再与世界纠缠不清,收获的总是丰盈与惊喜,怎么会害怕?一瞬间我真觉得自己生活得很不堪。可三秒之后,我又狭隘了:把情人都种在地上,园丁是你情人也是你,它们除了回报只能回报,除此不能证明自己生命的形态。不知是花花姐真的看破了这俗世,还是我乐于继续麻痹地俗着。
在都市的喧闹与别墅的冷寂中调试了几年,花花姐越来越喜欢她的花园。这次摘菊之约,是我和花花姐促成的一次同城博友聚会,大家在文字里仿佛厮混了几世,见面却还半生不熟。却也因这份没有熟透,彼此间多了意犹未尽的空间。
望着花枝垂地的小径,花花姐拿着一把花剪站在一丛黄菊旁,一个劲地问我:剪这枝还是那枝?眼镜老男人突然嚷嚷:别剪了,就让它们开着吧。啧啧啧,真酸啊!花花姐,比你酿的杨梅酒还酸。我一边说一边笑。花花姐比我厚道:今天我们走了,就没人来看它们了。你们带回去反而延长了花期。原来,她种的花也是“蝶来风有致,人去月无聊”啊!
摘花暂停,回到茶桌边。美食家老鼎奉上一瓶葡萄酒,玉石玩家牛姐端上一盘卤了4个小时的红皮花生,我什么也没带,就举着相机为这个美味的下午旁白一下吧。
品了几杯花花姐珍藏的老班樟,唇齿生香之余,听文言体时评大师老饕一如既往地忧国忧民,他热衷的话题只适合下酒,就茶太不适宜。假如他讲的笑话也能像他的文章一样,我估计大家就得慷慨成满江红了。
菊香,茶香,酒香……我们一杯接一杯混沌地喝掉了一个下午,居然谁也没微醺。眼看着有人就要开始黄昏觉了,老鼎凝视着天空突然冒出一句:满天铅云就像俄罗斯文学。哈哈哈。大家笑得稀里哗啦。我歪在椅子里望着他一头花白的头发,心想,不写诗的大叔也开始抒情了,这个下午真是滥情得很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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