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耶路撒冷被命为“和平之城”(Jerusalem在希伯来语中被理解为“遗产”和“和平”),但在它近5000年的历史上,似乎和平只是昙花一现。直至今天,它的归属仍然是犹太人和阿拉伯人冲突的核心。
耶路撒冷
进入耶路撒冷的第一天,我们被告知,耶路撒冷部分路段已被戒严。一是美国国防部长盖茨到访的缘故;而另一原因,则是以色列在东耶路撒冷修建新的定居点,引起阿拉伯人和犹太人在马路两边互相扔石块。
是的,他们扔的是耶路撒冷石。在这个基本以石头建起来的城市中,几千年的历史,埋葬在石头中、城墙下。大卫王、所罗门王,一代代耶路撒冷统治者的影子,就在那些泛黄的石隙中。因为不朽的石头,整个城市就是一座战争历史的活化石。
墓地堵住的大门
正对耶路撒冷老城的是著名的橄榄山,遍布基督教圣地,耶稣最后在此处受难。站在山上,可以俯瞰整个耶路撒冷老城区,圆顶清真寺泛着金光的顶清晰可见。与之同样清楚映入眼帘的是,紧挨着古城大门的大片墓地。
这个古城大门,被称为金门。耶路撒冷城有7个城门,唯此门为主门。然而,厚厚的条石把整个大门给密封了起来。
作为三大教(犹太教、基督教、伊斯兰教)的圣地,耶路撒冷的主城门被封跟三大教的不同理解相关。基督教认为耶稣在复活节前的星期日正是从金门进入耶 路撒冷的。而穆斯林则认为末日审判将在耶路撒冷进行,阿拉伯人在其统治时期为了阻止弥赛亚进城,封闭了此门,传说犹太人的救世主弥赛亚不能经过阿拉伯人的 墓地。犹太人相信当救世主弥赛亚来临时,金门将会重新开启。
于是,阿拉伯人在统治耶路撒冷时,不仅封闭了正门,还在正门外设置了大片的阿拉伯墓地。那些白色的墓碑尖耸向上,犹如攻城时整齐列队的士兵。有趣的 是,犹太人同样认为弥赛亚来临时,会先复活离金门较近的犹太人坟墓的主人。与那些城门外、山脚下的阿拉伯人墓地遥相呼应的,就是橄榄山上的犹太人墓地。因 为他们相信,这里是能被救世主最先复活的区域。
如今,这样的传说并没有被削弱。在我们从雅法门进入老城时,犹太教的一些极端拉比(修行人)就到处在城门外围栏上张贴通告,上面大致用希伯来语写着:“昨晚我梦见弥赛亚了,他现在在特拉维夫,明后天就会来到耶路撒冷拯救我们。”
事实上,耶路撒冷老城有大马士革门、希律门、金门、锡安门、约伯门等,不过,最为频繁进出的,就是大马士革门和雅法门。事实上,这也是不同信仰分别 进出老城的出口标识。雅法门是著名商业街雅法路的起点。犹太人通常从这个门进入老城,而大马士革门进出的以戴着阿拉伯头巾的人居多。当然,还有那些拿着 M16啃着面包的以色列大兵。
哭墙隔壁 圆顶清真寺
圣经上说,“富人升上天堂比骆驼穿过针眼还要难”。而这个“针眼”并非我们穿针引线所用之针,乃是指耶路撒冷城中的一条道路。在这样一个有着几千年 岁月的老城中,石头已经把耶路撒冷变成了一个坚不可摧的堡垒。老城中这样崎岖的弯路窄道比比皆是,让骆驼穿越这样的窄道,确实是一件难事。
耶路撒冷的中心,是闻名世界的金顶奥玛清真寺(Mosque of Omar)。这是耶路撒冷以至世界几大宗教文化交融和冲突的中心。几千前来,文明和血腥的演义在这里不停地交汇,留下了无数传说。而信仰的不同,悲剧般在 这里一次又一次用血来实践,一直到了21世纪的今天。寺院现在由耶路撒冷中的巴勒斯坦穆斯林管理,入寺前需要经过安全检查,购买门票后才许入内。
耶路撒冷因宗教信仰的不同,而被划分为多个管辖区。阿拉伯区和犹太区,还有基督教区,其实并没有明显的分界线。不过一旦遇到特殊的日子,比如宗教节日,或是产生冲突时,这些分界线上将会有以色列士兵在城中拉起警戒线,从而禁止不同宗教信仰的人进入。
譬如圆顶清真寺与哭墙,虽然地理位置相邻,但是从清真寺走到哭墙,则要顺着古老的甬道蜿蜒地走上一段时日。因为前者是属于阿拉伯区管辖,后者属于犹太人管辖。
哭墙,实际上是犹太教第一圣殿的遗址处。公元前586年,耶路撒冷被巴比伦王尼布甲尼撒二世征服并被摧毁,第一圣殿被焚毁。大批犹太人被强行迁往巴 比伦,犹太民族经过数个世纪的“巴比伦之囚”后,返回巴勒斯坦重建耶路撒冷。公元前19年左右,处于罗马帝国保护下的犹太希律王开始重建圣殿,史称“第二 圣殿”。 但罗马帝国在公元6年取消了犹太人的自治权,改由帝国直接控制。公元70年,圣殿再遭不幸,罗马人镇压了犹太人的起义,数十万犹太人惨遭杀戮,耶路撒冷和 圣殿几乎被夷为平地。犹太人被迫开始流亡世界。
在约瑟福斯所著《犹太战争》中,有记录当年圣城如何被征服、圣殿屠杀的场景:“整个圣殿外院鲜血横流,初升的太阳照耀着八千五百具死尸。我想上帝已经给这个肮脏的城市判了死刑,并希望圣堂受到大火的洗礼……”
这位约瑟福斯本是一位犹太人,但是作为“叛国者”参加了罗马军团对犹太民族的征服。如今,几乎每一个犹太人都熟读这本《犹太战争》,他们甚至能像背 诵犹太圣经一样背诵其中的章节。犹太人对于耶路撒冷执着的情感,来源于对历史的深刻铭记。就像种在橄榄山上的象征“记忆”的迷迭香一样,这个民族的记忆, 是挥之不去的屈辱和愤慨。所以当上个世纪“六日战争”以色列攻占下耶路撒冷城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全体将士面向哭墙默哀。“哭墙”自此成名。
今天的哭墙,墙缝里塞满了写着人们愿望的小纸条。墙的附近更有为无法亲自来这里祷告的人们设置的电传服务,由专人把电传来的祷告折成纸条放进墙缝。 愿望是一种美好的东西,纵然得不到,但那祝愿的瞬间依然让人充满希望。进入哭墙的广场,游客要和那些虔诚的祷告者一样,戴一顶白色的小帽。不要试图用相机 去拍摄他们,他们认为自己正在和上帝对话。哭墙分为两个部分,左边供男人去面壁祷告,右边则让给女人。
耶稣之路 最酷激光秀
除了犹太人和阿拉伯人数千年的斗争史,耶路撒冷对于普罗大众一个最重要的标识,就是耶稣受难地。人们说,在耶路撒冷,每走一步都是历史,这种感觉在 旧城区尤其明显,《圣经》中记载的地名,在这里都能找到对应。穿行在旧城的仄仄石巷里,也就相当于沿着耶稣的脚步回访了一遍犹太教的史书。
悲哀之路是一条长长的崎岖小路,相传耶稣被叛徒出卖、被当局处死之前曾背着十字架在这条路上游街示众。今天,依然有大批的信徒结队行走在当年的路 上,切身感受着主所遭受的磨难。路边的拐角处,是耶稣被鞭打、被戴上荆冠的地方,再往前,是他背负十字架游街时几次跌倒的处所,每处都有纪念标记。沿途摊 贩贩卖最多的东西,便是用各种木头制作出来的大小不一的十字架。
城中最重要的基督教教堂要数圣墓大教堂,这里是耶稣受难14站旅程中的后5站。圣墓大教堂正中有块膏油石,相传正是在这里,耶稣遗体被人从十字架上 取下,玛丽亚抱着死去的儿子,悲痛欲绝。耶稣的鲜血渗进了石缝,石头变成了血红色。如今信徒们纷纷在石头上亲吻、抚摸、祭拜。这里如今仍常见基督徒们拜伏 在石头前大声痛哭,他们不断亲吻、抚摸着石头。于是经年累月,这块膏油石变得光润无比。圣墓大教堂的地下一层,耶稣在这里升上天堂。相传地下一层面前的墙 角就是后来考古发现耶稣遗体的地方。
来到耶路撒冷朝圣的人,大抵分为两种,要么带着心中信仰的十字架,要么带着对历史的好奇。我自诩属于后者,对于教堂,我还不能深刻理解黑暗中的那丝明光,比教堂更打动我的,其实是晚上在古城Hora Yerushalayim所观赏到的震撼演出。
这是以色列艺术家们的激光实景演出杰作,夜幕降临后,我们坐在耶路撒冷古城墙的走廊上,看着犹太艺术家把整个耶路撒冷古城当成激光秀的舞台,映满星 星的天空是舞台灯。激光照射在古城建筑上,展现这个民族是如何屈辱地迁移,如何胜利地回归。让人看到整个城市被火光灼烧而崩塌,而又重新建立起来,屈辱地 毁灭、骄傲而执着地重生。这一个小时的演出,涵盖了这个城市悲哀而又自豪的5000年。末了,英国作曲家查尔斯·休伯特·哈斯廷斯·帕里爵士 (Charles hubert parry)创作的传世名乐《Jerusalem》开始响起,心灵的忧伤却好像没法立即平复。
是的,在这个被战争和宗教绑架的圣城中,有些累积数千年的恩怨,似乎难以在短时间内化解。就如在大卫王墓边上有间房,门口写着“世界和平中心”,遗憾的是,这个通往世界和平中心的大门,是紧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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