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北疆，有着北欧神话里牛羊成群的农庄、绿色的牧场、碧蓝的湖泊，与图瓦人微笑的脸庞。

如入《指环王》

初见白哈巴，似走进电影《指环王》里霍比特人的故乡，同样白雪皑皑，远山连绵，白桦林一片金黄。白哈巴村处在中国与哈萨克斯坦边境线上，站在山顶能看到哈萨克斯坦境内那同样美丽的山峦与河流。

晚餐是全羊宴，开上一大桶烧酒，按照图瓦人的规矩，端起酒碗满满盛上，每人轮流吼一首歌，饮一口酒。酒过三巡，脸开始红了，嗓门儿也响了，眼神更迷糊了。一头倒在木床上，便沉入酣甜的梦乡。

睁眼时，天色仍灰暗。雪山上雾气升腾，天边渐渐泛白。林子里的鸟儿开始歌唱，眼前的村庄也逐渐明亮起来。栅栏边传来“哞哞”之音，勤劳的男人赶着牛马去放牧，女人走进柴房升起炊烟……突然，阳光洒满白桦林与小村庄，霎时一片金黄。

朋友说，在白哈巴村，自己变得很秋天，找到了一把椅子的安静，并拥有阿尔泰的天空。

我也是如此。

世外之美

翻过山头，穿过草场，就是那仁牧场。

雪片洋洋洒洒，穿过树林，滑落地面，瞬间就白了一片，周围红色、橘色的背影也变成了雪人。我们骑着马慢慢前行，不知走了多久，雪雾渐渐散去，才发现已经到了山顶。崇山峻岭白茫茫一片，松林在雾气中若隐若现，残雪勾勒着枝叶的线条，很冷艳。

我的马夫是图瓦人，有着成吉思汗那般英武矫健的身姿，也有着马背民族醉人的歌喉。瞬息万变的山中气候，因他的歌声而充满阳光。他拽起缰绳，领着我们扬鞭奔向那仁牧场，洒下一路悠扬嘹亮的歌声。

那仁牧场就在眼前了，白皑皑的远山与森林被厚厚的雾带环抱，朝阳刺破云层，把云雾与松林劈成两半，一半飘在仙界，一半落入红尘，朦胧隐现的小木屋尚透出一点儿烟火气息。一湾溪流绕过木屋来到我身旁，又清粼粼穿过几丛松林流向远山深处，留下一片冰凌躺在草地上晶莹闪烁……蹲下来，掬一捧水，冰冷刺入骨髓。这地方，本该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

寻找双湖

雪后天气晴朗，处处鸟语花香。打马快行，一路向上，草原闪着绿光，流水在山谷间哗哗流淌。北风在阳光的抚慰下也温柔了许多，惹得松枝轻轻一颤，惊起残留的雪片轻舞飞扬，飘落在脸上，很是清凉。

离“双湖”越来越近，左右风光无限美好，剩下的路却只能依靠步行。山高、坡陡、路滑，望着遥遥山顶，只好拾起白桦枝权当手杖，一步一个脚印，喘着粗气调整呼吸，匀速前行。

再往上，继续往上……突然，路平了，登顶了。转过一个石坡，那就是“双湖”！远处雪山下是郁郁葱葱的森林，斜阳铺就了一片金黄一片暗绿，守护着两泊雾蓝的湖水，宛如阿勒泰山脉的眼眸。那就是姐妹湖。她们静静地躺在丛林里，似沉睡的仙女。似乎近在咫尺，其实相距那么遥远！林中升起的薄雾隔出另一个空间，保护着这对圣洁的姐妹，不被世俗的入侵者蚀渎。

于是，我们在山顶痴痴地守望，等待着云开雾散，等待着那圣洁的脸庞在蓝天下展露笑颜。等待，等待，再等待……我终于明白了，最美的其实是这一份揭不开的神秘，是这一份所有人痴迷守候的心情。夕阳中细细体味着大自然的赠予，很满足。

篝火之夜

日暮时分回到营地，夕阳中垂头嚼草的骏马，唯美静谧。

夜下篝火升起来了，高高蹿起的火焰在寒风中舞动，把每一张脸映出滚烫的红和暖暖的笑意。图瓦帅小伙儿站在我面前，端着酒碗轻轻唱起一支蒙语歌曲，虽然没听懂，却陶醉了。接过酒碗一饮而尽，抬首瞬间，看到满天繁星点点。冰冷浓烈的汁液滑入体内，热辣辣地刺激着每一根神经，顿觉血脉贲张，双唇一启，冲口而出的再不是干巴巴的话语，汇成了一支支前几日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的歌曲。虽然调子不一定对，虽然词不一定记得全，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今夜的歌声特别的嘹亮，今夜的笑声特别的欢畅，我们围着篝火舞蹈，你牵着我的手，我攀着你的肩，相视一笑，眼里闪动着迷人的光彩。欢笑伴着歌声穿过飞舞的点点火星儿，在风中飘荡，飞向星河，响彻云霄……那一夜，我们成为深山的精灵；那一夜，天是我的了，地是我的了，风是我的了，火是我的了，亲爱的朋友们，你们，也是我的了！我的身子在雀跃，我的心在风中飞旋……唱着，跳着，笑着，闹着，不知不觉间已泪流满面。

我轻轻地坐下，靠在篝火旁，头深深埋进手里，遮住早已湿漉漉的脸庞，口中仍止不住地呓语哼唱……我想我一定醉了，醉在这山，这水，这歌声里，醉在朋友们温暖的手心里，醉得好彻底！

深秋的北疆啊，到处是北欧神话里才有的风光，流淌着成吉思汗的血脉，能升华一份份萍水相逢的情谊，这是真正的北疆神话！

TIPS

景点：白哈巴被称为“西北第一村”，地处中国版图最西北角哈巴河县铁热克提乡境内，距县城117公里，东距喀纳斯湖31公里。山村的西北遥对中国与哈萨克斯坦国界河，南面是高山密林。白哈巴村是新疆阿勒泰地区图瓦人最集中的一个村子，是保存最完整的图瓦人居住的村落，具有浓郁的图瓦人风情。

交通：白哈巴在布尔津县城去喀纳斯的路上，距喀纳斯不到两小时路程。可从乌鲁木齐乘飞机或汽车抵阿勒泰或布尔津县城，再租当地吉普车前往，布尔津至白哈巴187公里。

白哈巴至哈巴河县有班车，每天下午4点从哈巴河到白哈巴，每天早上10点从白哈巴到哈巴河，也可以租车前往。

住宿：白哈巴村内只有一条路，可住在当地居民家里。村内也有招待所和小客栈，条件简陋，一般为多人间，有的客房无卫生间。

饮食：新疆的羊肉特别鲜美且没有膻味，有烤全羊、手抓羊肉、各色烧烤等，各种大盘系列如大盘鸡也很有特色，白哈巴的野菜、地产冷水鱼、图瓦人酿造的奶酒也不应错过。

贴士：去白哈巴需要先在哈巴河县公安局办边防证，门票50元，到五号界碑25元。　

文/图 罗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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