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
年初在医院陪住了一个来月,因为没什么大碍,病房的条件又很好,我就攻读了一下英国哲学家安东尼·福 (Antony Flew) 拗口的哲学书《神与哲学 》。作为当代最具影响力的无神论哲学家,近年来,有关他放弃无神论的传言不断,当然,我将信将疑,听说他出这本 书时,就早早委托朋友在美国亚马逊书店提前预订了。
结果在我的预料之中,安东尼老先生在短短的两百页里,清晰明了地证明了神的不存在。 换言之,人活这一世,所有问题都得自己解决。也许,这个情感专栏可以提供不同的看法,稍稍有点助力。所以不必在乎我会不会烦 (我不会),你只要问好就行了,你的事情对你来说,就是世界上最大的。
有一天,隔壁病房传来悲伤的哭嚎,原来是一位孕妇死在了产床上。后来略略知道她的病史:她患有严重的心脏病,从怀孕开始就受了医生的严厉警告,劝她及家人放弃生殖的企 图,否则将危及生命。而这群勇敢的生殖爱好者不以为然,最后的悲剧就很难逃避了。 生殖好比中国人的宗教,宁愿死在产床上,也不可以向科学与常识让一小步。在生殖的 威力之下,男男与女女,以配种为婚姻第一要义,自己存在的意义反而干瘪掉了。甚至连配 种都不如,比如猪场配种吧,我们还得尽力把品相好的公母怂恿到一块,充分尊重遗传学。
因为有遗传性的生理缺陷而放弃生殖,我支持你的选择,甚至,无条件放弃生殖的选择我也觉得天经地义,生殖权是人权之一,完全可以自己作主,不受他人胁迫。在生殖之前了解双方的遗传病史,更是婚姻的基本道德,它既可以避免让婚姻陷入无尽的悲伤,也不会制造出一个注定不幸的新生儿——他无法享受正常人应有的快乐之时,难道父母可以心安理得吗?
你的父母显然很心安,从他们逼你生殖可以看得出来。这种“生殖教”,要有何等残忍的戒律,才能产生出那些强迫生殖的原教旨教徒?
正因为戒律残忍,个人的定力才更重要。就算是谈情说爱,听起来是香艳之事,骨子里也得靠对爱情常识的把持。爱情就像钢管舞,钢管要坚硬牢靠,舞才能跳得放松热辣——这条不可移动的钢管是“我是我自己的主人”。将不幸强加于自己的孩子,违背了自己意愿,这种不舒服当然不必揽到身上。
欺骗是弱者的惯技,那么多有遗传病史的人,不也瞒着对方生了孩子。有家庭、有生殖,可以让自己在“生殖教”的压迫之下放松,但是却以他人的不幸 ( 比如孩子与配偶的) 作为代价。这是令人恶心的事情,如果这也能称为“孝”的话,那就索性不要吧,断绝就断绝吧。
面对真相是勇敢者的美德,你等候自己爱人的过程,我想可能比别人来得辛苦一些。这没办法,人是生而不平等的,帅哥与美女就是更容易得到异性宠爱,对于绝大多数姿色一般 的人来说,就是有委屈。
你比一般人还不幸,而且是与生俱来的,在这种情形下,清醒地拒绝将不幸转嫁给他人,这是你异常美丽的特质,我希望这个世界能补偿你。
祝开心。
连岳
2007 年7 月25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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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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