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飞、王彪、赵锐勇 著 周维改编 重庆出版社

十六、漫长的教堂之夜

丁默群带着几个人晃晃悠悠地向屋内走去，转身回头对钱鹏飞使了个眼色，他紧跟着丁默群去了一个房间，悄悄将门带上。屋内黑漆漆一片，丁默群不着慌挑灯点亮，而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对着钱鹏飞说道：“黑夜来了，好戏该上演了。我老是避也不是个办法，在上山之前，我就料到这山上不会太平。有许多事情，长痛不如短痛，所以我想还是住下来吧，说不定可以做个了断。 ”

“是。主任要住，我哪怕不睡觉，也要守在你身边。”钱鹏飞点头称是。

“我料想刺客已经进入了教堂，剩下的时间就该瓮中捉鳖了！我不去餐厅吃饭了，你让神父把饭给我送过来……”丁默群小心翼翼地说着，从腰间拔出手枪，将子弹逐一上膛。

赵世杰看到丁默群带领着其他人进屋之后，决定在夜深人静时动手。

丁默群在屋内点上一支火苗摇曳不定的蜡烛，借着微微的淡光与王钟君推杯换盏。关萍露不时地加入到两个人的阵营中助个酒兴。而钱鹏飞警觉地一直站在门口，目光不停地向外扫射着，不放过任何风吹草动。

“主任，我觉得还是下山比较好。 ”关萍露一副紧张的样子，说道。

“唉，不能下山，不能下山。晚上我还有话跟你说。 ”丁默群一副醉醺醺的样子。

“下山了也可以说啊，主任。 ”关萍露回答道。

“那不一样，山上的话只能在山上说。 ”丁默群摆摆手道。

“那……主任想跟我说什么？”关萍露迟疑了一下，紧张地问道。

“这个，现在保密，嘿嘿。来，喝酒。 ”丁默群诡秘地一笑，摆了摆手。此时的丁默群双目放光，颇为露骨地盯着关萍露一动不动。关萍露一阵耳热心跳，赶紧转移了自己的视线。钱鹏飞用余光看到此，心里也不由一凛。他心里明白了，今天晚上，将是个极度凶险的考验，尤其是对关萍露。

丁默群与王钟君一杯接着一杯地把酒灌到肚子里，似乎他今天晚上格外高兴。随即，他拍着自己的大腿让关萍露坐上来，坐在一旁的王钟君不怀好意地堆着满脸的横肉，笑称丁默群最解风情。而关萍露一脸的紧张尴尬，不知该如何是好，慌忙借口要去倒茶，想溜之大吉，没想到被丁默群死死地一把拉住，不肯放手。

“干爹，别……客人看着呢。 ”萍露脸红了，轻轻挣脱了一下，说道。

“今天你叫我丁先生，不要叫我干爹。这里没有干爹。”丁默群沉下脸来，非常不高兴地说道。

“嘿嘿，没事没事，干女儿坐一坐干爹的腿，那也是尽一份孝心嘛，丁先生是何等人，是真名士自风流。”王钟君一阵邪笑。

“萍露，你都听到了吧？人生苦短，风月无边。以后，你跟着丁先生，要什么有什么，整个上海滩，虽然不是我说了算，但是我跺一下脚，黄浦江边还是要抖三抖的。 ”丁默群又哈哈大笑起来，故意看了钱鹏飞一眼，像是在示威般地高声道。

关萍露任由丁默群拉着自己的双手向怀里慢慢递去，突然她面露难色，一副痛苦挣扎的样子，让丁默群一脸的不悦。关萍露借口说吃坏东西骤然肚子不舒服，需要赶紧解决一下。这样的借口也让丁默群无计可施，只能乖乖地让钱鹏飞陪着关萍露出去一趟。

关萍露快步走进厕所，一屁股坐在马桶上，解开旗袍领口的盘扣，大口地喘着气，像是被丢到岸上的一条美人鱼，无法呼吸，脸色从未有过的惨白，看得出，她已经被丁默群吓坏了。站在厕所外边的钱鹏飞紧张兮兮地不时抬手看着手表，既想马上敲门提醒一下，但又不忍心打扰地犹豫着。

钱鹏飞很清楚，关萍露吃坏东西的借口简直是自寻死路，太幼稚的理由更能激起丁默群的怀疑。他似乎能隐隐感觉到丁默群不光是在故意试探关萍露，同时也把自己绕了进去。现在最可怕的是不知道丁默群到底想要什么。

看到关萍露出来后，他一阵安抚，告诉关萍露，这个时候除了需要镇定之外，还是镇定。怕引起丁默群更多的猜疑，他跟关萍露赶紧走了回去。

在房间里，王钟君借着喝酒的机会又向丁默群说起了金编钟的交易。

丁默群不反对不拒绝，相反向他透露说，两个人其实可以合作这样的生意，如果王钟君可以透露军统在上海的一些秘密情报，两个人之间的合作肯定会由浅入深。但王钟君也不是等闲之辈，刚说到这里，借故说自己喝多了，趴在桌上不省人事，丁默群正要独自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关萍露跟钱鹏飞回来了。

赵世杰与胖子、陈瞎子乘着夜色悄悄地爬上了紧挨着丁默群所在房间走廊的横梁上，三个人顾不上观察房间里的动向，现在只顾着躲避来回不停巡逻的特工了。

丁默群看到两个人重新归来，吩咐钱鹏飞将王钟君送到关萍露的房间，让关萍露独自留下。钱鹏飞一怔，却被丁默群一个眼神挡回去了。他架着王钟君离去的一刻，向关萍露看了一眼。他不知道丁默群会对关萍露做些什么，不知道丁默群的脑子里到底想干什么。

门轻轻地被拉上了。丁默群站起来，走到关萍露的身后，用极具温柔的嗓音与绅士十足的表情，将她轻轻扳转过来，说道：“萍露，不会是真吃坏了肚子吧？ ”丁默群笑道。

“不是……”关萍露说道。

“哎哟，一个女孩子的小心眼，哈哈，很好，你也学会跟我斗心眼了。 ”丁默群把手搭在关萍露肩上，逼视着她，说道。

“讨厌，我是女孩子，女孩子就不能有女孩子的病吗？”关萍露突然打了一下丁默群的手，有点撒娇地说道。

“聪明，真是聪明！ ”丁默群扭住关萍露的手，把她往墙壁上一按，不顾她的感受，冷笑道。

“丁先生，你醉了。 ”关萍露本能地想反抗，却被丁默群按得死死的。

“让我喝醉的人还没生出来。不过，我倒愿意喝醉，对一个醉了的人来说，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因为醉者无罪，啊？哈哈哈哈。 ”丁默群淫声连连，像一个混世恶魔。

丁默群继续狂笑着，笑得有点怪异，有点恐怖，一嘴的酒气都喷到关萍露脸上，关萍露闭着双眼忍不住扭开了脸。

“九叔的手艺，到底不一样，盘扣都是艺术品啊！ ”丁默群的一只手仍然把关萍露的手按在墙上，另一只手伸向她旗袍领子上的盘扣。

关萍露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绝望。

丁默群“嘿嘿”一笑，解开了一颗盘扣。关萍露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目光本能地瞟向关着的门，她似乎是期待钱鹏飞再次在关键时刻出现，但钱鹏飞没有来。

丁默群不顾关萍露扭曲紧张的表情，继续伸手解开了关萍露领子上的又一颗盘扣，陡然间，关萍露白皙的皮肤一下子让丁默群双眼发亮，欲望四射。

突然，窗外一盏烛火的闪烁，让丁默群本能地浑身一哆嗦，紧紧地盯着窗外。

原来，赵世杰与胖子、陈瞎子趁着巡逻的一队特工刚过去的时候，跟上了一名路过的修女，强行将她劫持，逼其在前方带路，却不小心经过丁默群的房间时，脚下一滑，举着的烛台跌落在地。赵世杰慌乱之下，赶紧拉着修女，与胖子、陈瞎子躲在黑漆漆的墙角，窥视着丁默群房间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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