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艺术的最大误区,是把美看作形而上学的话语加以排斥,刻意在艺术中追求非美的效果,使美与艺术的分离成为了一代艺术的风尚。所谓“现代艺术”是对艺术自身的亵渎,所谓“当代艺术已死”,“当代艺术陷入了危机”,其根本原因就是现代艺术深深地陷入了这一失误,能否走出这一误区,将关系到现代艺术的悠悠命运,向何而去,要走出误区,则不仅仅是一次让美重返艺术之行,而是涉及怎样在当代审美的语境中,进行艺术美的重构。
侯光飞在书法与现代艺术的合流的实验中蛹变了一种新的艺术模式,其耐人寻味之处也许就是他表现了这种重构的天才和可能性。侯光飞的作品是建构在一种两极对话的话语形式上。即它是现代与传统的对话,理性与非理性的对话,中西艺术的对话。在这种当代审美文化的叙事方式中,保持了传统的以美为艺术终极目的的自觉性,或说是表现了在当代审美的语境中进行美的建构的自觉。
中国的书法艺术从甲骨文时代以来,就伴随着美的要求。作为书写文字的艺术,中国书法因其文字的抽象属性而具有一种原生的抽象美。但与现代抽象艺术不同的是,传统书法的审美是建立在理性主义的基点上。被置于首位的书写内容的可解读性,使书法的本文具有可确定的特征。由于字义是书写的中心,传统书法总是力求书写线条,造型与语义之间的平衡对称。
在侯光飞的作品中,最为突出的是扑面而来的视象美。但这个视象不是朗格所说的“纯粹视象”,不是“那种只有表象而无其它的事物”,而是一种函有书法意象的视象。一方面,作品中的墨象即作品的主题,其文辞的意境居于作品的中心位置,对意境的抒写意思贯穿在作品整个创作过程中。作为现代艺术,仍执着于字形、字义,自觉于美的营造,可见他对传统的一种自然依恋。但另一方面,无论在本文指向,叙事方式,还是在审美范式上,显示出的又是一种相悖性。侯光飞的作品采用了雅致和油画色彩与质朴的书法墨迹并置的结构。其书法的线条与结体颇有金石之风和独到的笔墨趣味,色彩成了字意的表层延宕,平面的复述构成了审美的单纯化。在书法语言与绘画语性的交织相融中,互为阐释。在侯光飞的作品中,表现了传统书法所不能完全表现的意蕴,扩大了作品的视象张力,展现了当代艺术对平面的审美模式的追求。
侯光飞的作品虽然带有较强的理性意识,但从本文指向来看,其作品或对古老神话的转译,或对当代多元文化情态的摹写,已不再是单纯的阐释,而是一种语词的游戏象征。在叙事方式上,其平面模式中文字与色彩间构成的语词反复系统,其书写的那些汉字又使作品以结构空间的无序与非逻辑性,显示出非理性,现代性的一面。可以说,正是这一面的出现,才使作品的本文打上了游戏的印记。
当丹尼尔.贝尔指出,在当代艺术中“有关艺术类型和界限的概念,以及不同类型应有不同表现原则的概念,均在风格的融合与竞争中被放弃了”时,他曾感叹“这种美学的灾难倒己成了一种美学”。而从侯光飞的作品中,可以发现的却正是这一“放弃”,“成了一种美学”的合理性。
因为,中国书法美学的局限,就在于它的逻辑起点是理性主义的。要超越这个局限,并不是以非理性取消理性,而是应该把非理性引入理性,并使两者沟通交融。只有这样,才能使现代艺术的美的重建具有令人信服的合法性,或说才能建构作为现代艺术的书法美。侯光飞作品的探索性,就在于它是这样一种意义上的“重建”实验。它通过书法线条、墨色融入油画色彩的空间效果,不仅组成了一个游走于传统与现代、理性与非理性、东方与西方的艺术边缘的境界,而且还从中建构了一种整体上华丽、和谐而典雅的视象,把一种视觉能直接把握的美带给大众。
这就表明,在侯光飞的作品中,伴随着属于传统的旧的平衡被打破,一种新的平衡,一种建构在多元河流之上的美学悄然而起。这是一种试图在两极对话中进入彼此世界的美,是在相互对话中发掘,相互补充,相互融合的美。这是一个由现代艺术的平面空间托起的希望,是一个无论在理论难度,还是在创作层面上为现代艺术带来新的生机的希望。因为侯光飞的作品提供了现代艺术中美的重建的一个文本,它意味着现代艺术走出误区,走向美的重建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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