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友，上海电影评论学会理事

表现明星舞台生涯的经典作品不少，40年代年的 《红菱艳》，讲述嗜舞如命的女主角徘徊于事业与爱情之间；50年代的《彗星美人》，揭示了一位女星成名的内幕；而当下也另有一部根据日本著名漫画家曾田缨人原作改编的《非常舞者》，叙述了一个天才芭蕾少女成长于逆境的故事。这些电影都很动人，却都不像赢得美国各大影评人协会奖项认可的《黑天鹅》那样会令人坐立不安。

从人物关系看，《黑天鹅》更接近《彗星美人》，所不同的是它又有着罗曼·波兰斯基式的惊悚元素，还有那些关于人格分裂和幻觉的描写，又仿佛在向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小说《双重人格》靠拢。当达伦·阿罗诺夫斯基导演把原剧本中的戏剧空间改造成芭蕾后，纯洁和黑色、优美和惊恐便产生了更强烈的碰撞和融合。

显然，好莱坞的精英们现在更热衷于发掘三度甚至四度空间，探讨人性的多重性，寻找现实和梦幻之间若有若无的桥梁。芭蕾只是外壳，揭露人性的黑暗才是达伦导演的目的，所以他为急欲成名的芭蕾新秀妮娜设置了多个对立面：她的母亲——一个退休芭蕾演员，用看似爱的严厉管教，造就了妮娜极为孤僻、软弱的个性和成名成家的野心；竞争者莉莉，她是妮娜前进道路上的障碍；为舞剧《天鹅湖》挑选演员的导演；而最重要的就是妮娜自己，她在舞台上不仅要演出白天鹅的纯洁、优雅，更要演出黑天鹅的诡诈、淫荡，而这其实就是她内心自相冲突的两个面。

一如《摔跤手》那样的黑调和粗颗粒感，使用类纪录片式手提跟拍或用妮娜的视角表现一切的另类摄影方式，角色面对镜头发出的急促喘气声，必要时加上快速切换的蒙太奇和富有动感的电子乐……绝妙地营造出一种眩晕的焦虑感和心理恐怖感。至于那些颜色，更具有非凡的象征意义：除了黑色和白色分别对应妮娜的黑暗和纯洁，粉色表达她的童年，绿墙用来强调她与母亲的关系，传达嫉妒与野心的况味。而印象派大师德加用来多侧面描绘舞者美妙身姿的镜子，则变成刻画角色心理扭曲和多重人格的重要元素。当妮娜和镜中的自我表现不一致，以及和背上有着黑翼纹身的莉莉无距离接触，实质上就是黑白天鹅的分离与重合，人格分裂的外化表现达到了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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