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九外七皇城四凸字形的北京城

2012年03月02日 08:36
来源：千龙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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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中国成立以来最大规模的“名城标志性历史建筑恢复工程”和“‘百项’文物保护修缮工程”将启动,六大古都地标性建筑将复建，古都北京独具特色的“凸”字形轮廓将逐渐清晰地重现。消息一出，引发社会广泛关注，北京城“凸”字形城廓是如何形成的？老北京口中的“内九外七皇城四”又指的是哪些城门？本版紧急约请地理专家为读者道明来龙去脉。

■中国传统文化认为，天圆地方，所以地上的人主所居都选择方形，并成为历代都城建制的基本模式

中国传统文化认为，天圆地方，古人把众多星体组成的茫茫宇宙称之为“天”，把立足其间赖以生存的田园称之为“地”。面对浩瀚星空，似乎日月星辰都在周而复始、永无休止地运动，而我们居住的大地却静悄悄地在那里承载着我们，恰如一个方形的物体静止稳定，便产生了“天圆地方”说。“主执圆，臣处方，方圆不易，其国乃昌。”方和圆这两种图形在人类社会中也逐渐成为区分上下尊卑的标志。既然天为圆形地为方形，那么地上的人主所居当然也选择方形，并成为历代都城建制的基本模式。其实不仅是都城，我国古代城市的规划形制很多也是方形，之所以选择方形，除礼制思想和我国古人的审美观之外，天圆地方的宇宙观也有潜在的影响。北京的城、故宫、王府、四合院等人居之处，无不采用方形，是传统文化“天圆地方”学说的典型代表。

当我们站在景山上，对照“明清北京城图”，沿着南北中轴线遥望北京时，就会发现方正的北京城、方正的故宫、方正的中南海院墙、大大小小方正的四合院，无一不是以横平竖直的线条为轮廓，次序井然地排列在紫禁城的周围。紫禁城外有皇城，皇城外有内城，内城外有外城，横平竖直的网格状街巷胡同按南北、东西方向垂直分布，大小建筑和四合院沿中轴线两翼对称展开，共同构建了环环相扣层次分明的平面格局。无论是都城的规划，还是宫殿、王府、衙署、庙宇、祠堂、会馆，书院的设计，抑或一处平民百姓的住宅，在中国的传统建筑中都采取横平竖直的方形布局，讲究对称、均齐、规矩、等级，横平竖直，各安其位，规规矩矩。尽管有高楼大厦穿插其中，但是北京城以紫禁城为中心，从南到北贯穿的中轴线所突出的传统建筑群体，以及井然有序的棋盘式网格道路，依然是它最鲜明的特色。

■北京是具有3000年历史文化的古城，历经燕、唐、辽、金、元、明各朝。在明嘉靖以前，历代北京城都是方形的

北京地区古称幽陵、幽都、幽州，最早的城邑在明清北京城西南的蓟城。1995年10月，北京市政府在广安门外建立了“蓟城纪念柱”，著名历史地理学家、北京大学侯仁之教授亲自撰写的《北京建城记》镌刻在柱前的石碑上。把“蓟城纪念柱”立在滨河公园内，因为宣南是北京城的起源地，已有三千多年历史。这里曾是古蓟城的所在地，燕国宫殿所在地，两汉、魏、晋的蓟城、唐代的幽州城、辽代的陪都南京、金朝的首都中都也都在这里。

按《读史方舆记要》等史书记载：“蓟城，南北九里，东西七里”，是座方形的城市。1956年修地铁时，在北京西郊八宝山南侧发现西晋时期的蓟城长官“幽州刺史”王浚妻子华芳之墓。墓志里写明，华芳于晋永嘉元年(公元307年)“假葬于燕国蓟城西廿里”。据史料和考古资料得知，蓟城南北长九里，东城垣在今宣武区烂熳胡同法源寺之间的南北一线；东西宽七里，西城垣在白云观西土城台至小红庙村之南北一线；北城垣在白云观西至头发胡同一线；南城垣在今宣武门外姚家井以北的里仁街东西一线。

蓟城开八门，有东西向大街两条、南北向大街两条，城内道路分布呈棋盘状，设小街巷与坊相通。金灭辽以后，天德三年(1151年)金主海陵王完颜亮下令迁都燕京，派人按北宋汴京(开封)制度增广燕城，在辽南京城基础上扩建，遂改名为中都城。城凡三重，外城东、西、南三面各扩展3里。周37里，呈方形。每面三门。城内划分为62坊，街、巷、胡同以东西、南北走向为主，呈棋盘状分布。宫城在全城中央的南部，周9里30步，全部按北宋汴京(今开封)皇宫规制构筑。“其宫阙壮丽”，“虽秦阿房，汉建章不过如是。”

1215年蒙古人占领中都城，1267年成吉思汗之孙忽必烈迁都中都城，开始在中都城东北部修建方形的元大都新城。元大都新城的营建，遵用汉法，其街制和城市规划，完全继承了金中都的基本格局。大都新城建成后，元大都的范围就包括了两个城，一个是原大都城(金中都城)，称旧城或南城；一个是在中都城东北的新城，新旧二城的民事仍由左、右警巡院统一管理。

洪武元年(1368年)，朱元璋定都南京，徐达攻陷元大都，遂将大都降为北平。由于元大都已经不是首都，再加上北城的北部空旷，即将大都北城的北墙南移五里。朱元璋去世后，镇守在北平的燕王朱棣发动“靖难之变”，发兵南京。四年后，朱元璋之孙建文帝被推翻，朱棣从侄子手中取得帝位，定年号为永乐。永乐元年(1403年)，升北平为北京。明代定都北京后，把元大都新城的南城垣，向南拓展了二里，到今正阳门、宣武门一线。并先后在大明门、东安门、西安门、北安门等皇城四门外，东四、西四、钟鼓楼及各内城各城门外，兴建数千间民房、铺面房，称为廊房，召民居住，召商居货。前门外廊房头条、二条、三条、四条即得名于此。从3000年前的蓟城，到唐、辽、金、元、明，北京城址虽有变动，但都是按照中国传统文化建成方形。

■一位传奇的皇帝，修建了一组传奇的外城，形成北京城“凸”字形轮廓，“它的平面设计师如此的杰出，这就为今天的城市提供了丰富的思想源泉。”

既然北京城历来都是方形的，可我们看到的北京城是“凸”字形的，这事发生在明代嘉靖年间。

说起明嘉靖皇帝，可是位传奇人物。原因是他的父亲不是皇帝，他也没入选过太子，既不争也不抢，居然当上了皇上，可谓天上掉馅饼砸在脑袋上了。嘉靖帝的名字叫朱厚熜，是兴王朱祐杬的儿子。朱祐杬这位王爷受封在安陆州，即今湖北钟祥市。朱厚熜每日在家看书学礼，倒也悠闲自在。没想到他14岁的时候，朝中出了件大事，他的堂兄正德皇帝因荒淫无度突然死掉了。正德没有留下子嗣，年轻轻突然死掉又没留下遗诏，满朝上下没了皇上，这朝纲还不乱套啦。皇太后赶紧召开御前会议，商量怎么办。最后众臣在朱元璋的《皇明祖训》里找到个解决的办法，叫“兄终弟及”，就是说如果皇帝死了没儿子，可以在兄弟中找。可正德皇帝就哥儿一个，连嫡亲的兄弟都没有，商量来商量去，便在堂兄弟中选出兴王的儿子朱厚熜来当皇帝。皇太后赶紧下诏书，让朱厚熜火速进京，入东华门行太子礼，登基称帝。这要是别人，别说先行太子礼，就是先行皇孙礼都成。朱厚熜可不听这一套，既然请我当皇上，还去什么东华门，行什么太子礼，我现在就是皇上。马上就在家宣读诏书登基，受官员朝贺，随后轻从简行，带了40多人直奔北京。到了北京，偏得从大明门进紫禁城，并扬言不让进我就回湖北。群臣赶紧跟皇太后商量，第二天早上锣鼓齐鸣，请他从正门大摇大摆的进了皇宫。

嘉靖帝一生做过不少好事，比如重用戚继光到东南沿海平倭寇，还有海瑞。当然，像大奸臣严嵩也是他用的人。嘉靖三十二年(1553年)，鉴于北京城南的“居民繁庶，货物屯聚”，经常遭到入侵者扰乱，嘉靖决定在内城外面再修一圈方正的外城，这项工程就由严嵩负责。最后由于财力和技术问题，方案改为“先筑南面”，北京城“凸”字形城垣从此固定下来，一直延续了五百多年。

在华夏文化形成与政治形态体系中，“以中为尊”是一大特色。 “天子中而处”是礼的重要规范，成为“尊上”的重要表征。北京外城在修建中，突出了把紫禁城设在中央的特点。整个都城以紫禁城为中心左右对称，皇城前左(东)有太庙，右(西)有社稷坛，在城外四面建立天、地、日、月四坛。在城市布局艺术方面，重点突出，主次分明，运用了强调中轴线的手法，造成宏伟壮丽的景象。从北京城中轴线的南端永定门向北，左边天坛、右边先农坛，东便门、西便门，东华门、西华门，东直门，西直门等以中轴线为中心的对称建筑分布。沿中轴线还布置了城阙、牌坊、华表、桥梁和各种型体不同的广场，辅以两边的殿堂，更加强了宫殿庄严气氛，显示了封建帝王皇权至上、无比崇高的权势。中国著名建筑大师梁思成先生曾经说：“北京的独有的壮美秩序就由这条中轴线的建立而产生。”

丹麦著名的城市规划大师S·E·瑞思穆桑曾赞美道：“整个北京城乃是世界的奇观之一。它的平面布局匀称而明朗，是一个卓越的纪念物，象征着一个伟大文明的顶峰。”英国现代城市师E·N·培根也说过：“它的平面设计师如此的杰出，这就为今天的城市提供了丰富的思想源泉。”

■北京的内城共有九座城门，其中以前门的形制等级最高

明清北京城的街巷胡同横平竖直，总体布局呈棋盘状。内城设九门，外城设七门，皇城设四门，俗称“内九外七皇城四”。城内各以城门为终始点，形成南北和东西干道，也就是大街，在大街间有南北和东西的小街和胡同与之相连。南城的东部，即今和平门以东地区是在兴建外城时并入的居民区，受环境和地形影响，不规则的斜街较多。

“内九”指内城的九座城门。南为正阳门、宣武门、崇文门，北为德胜门、安定门，东为东直门、朝阳门，西为西直门、阜成门。正阳门与宣武门、崇文门合称前三门。

正阳门位于内城南垣的正中，城楼面宽九开间，进深五开间，其他八座城楼面宽都是七开间，在内外城十六座城门中，属它的形制最高。正阳门也叫前门，前门外称前门大街，又称“正阳门大街”，位于京城中轴线，北起前门月亮湾，南至天桥路口，与天桥南大街相连，是京中著名商业街。明清间在大街两侧陆续形成鲜鱼市、肉市、草市、猪市、粮食市、珠宝市等许多专业集市。附近胡同内随之出现许多工匠作坊、货栈、车马店、旅店、会馆以及庆乐、三庆、华乐等戏园。

宣武门在正阳门西，又称顺治门，过去刑场设在宣武门外的菜市口，犯人经刑部审核确定，死囚从此门押出到菜市口问斩。所以在城门洞顶上刻着“后悔迟”三个大字儿。戊戌六君子之一的谭嗣同曾在这里喊出“有心杀贼，无力回天，死得其所，快哉快哉”的豪迈遗言。

崇文门在正阳门东，又称哈德门，是运酒的通道。当年北京的美酒大多通过河北涿州等地的南路运来，运酒车先进外城的左安门，再到崇文门上税。城左镇海寺内有镇海铁龟，据说护城河的桥下有一个海眼，上面建了个铁龟来镇住，以后就有了“崇文铁龟”的称号。崇文门俗称海岱门或哈德门，明蒋一葵《长安客话》：“泰山、渤海俱都城东尽境，元时以‘海岱’名门取此。”海，即渤海、东海；岱，即岱宗，岱宗即泰山。

德胜门是出兵征战之门，寄语于“德胜”二字。门东城墙上放有一尊报时炮，每日午时放炮报时，称“德胜午炮”。

安定门俗传得胜的军队回京过此，实际上地坛附近多粪场，这里走的多是粪车。

东直门又称崇仁门，过去的砖窑都设在东直门外，从南方运来的木材也从东直门进城，所以又叫做柴道。

朝阳门又称齐化门，城门洞顶上刻着一个谷穗，是运粮通道。过去南方产的粮食往京城调运，必须经南北大运河先到通州，再装车由朝阳门进城，现在朝阳门内还有“禄米仓”、“海运仓”、“新太仓”等街巷名，即是当年存放粮食的仓库。

西直门又称和义门，城门洞上面刻着水的波纹，是运水通道。过去北京城内多苦水井，每天一早要从玉泉山运水，经西直门运进皇城。

阜成门又称平则门，老阜成门的门洞顶上刻有一朵梅花，“梅”与“煤”同音，是运煤的通道。京西门头沟一带是产煤之地，门头沟的煤要进北京，必走阜成门。

城内主干道以城门为原点，以城门为街名，南北向有德胜门大街、安定门大街、宣武门大街、正阳门大街、崇文门大街，东西向有西直门大街、阜成门大街、东直门大街、朝阳门大街。大街两旁和城门内外都是商业旺地，直到今天，还是商业繁华的地方。

■“外七”指外城的七处城门，以居中的永定门规制级别最高

外城全长28公里。“外七”指外城的七处城门，正南为永定门，其东侧为左安门，西侧为右安门；东城墙有广渠门，西城墙有广宁门(即广安门)；在东城墙北端向西、西城墙北端向东与内城交接处，分别设东便门和西便门，形成了特有的“凸”字形内外城结构。

民国初新开辟了和平门，建国门和复兴门，它们不列入传统外城七门之列。

在外城的七门之中，以广安门的历史最为悠久，以永定门的规制最高。永定门不仅是北京外城的正南门，也是北京中轴线南端的起点，与正阳门遥遥相对，是通往紫禁城的主要通道。

在城门形制上，永定门城楼面宽七开间，进深三开间，三重檐歇山顶，形似内城的朝阳、阜成二门，但尺度较小。在外城的七门中，除广安门是唯一与永定门形制相似(但广安门比永定门尺度要小，城楼面宽只有五开间)外，左安门、右安门、广渠门的城楼面宽只有五开间，进深三开间；东便门、西便门城楼仅一层，面宽只有三开间，进深也仅仅一开间。

在明代、清初广安门称广宁门，后改为广安门。因该门与西边金中都城的彰义门相对，后人也沿称为彰义门。在《晋书》里有“蓟城内西行有”的记载，此二道分列在南北，北面一条即今广安门大街，南面的一条为今南横街，堪称北京街巷的鼻祖。广安门大街古称潭州街，自后汉起就是古蓟城连接东西的重要通道，也是北京最早最热闹的商业街。

潭州街西起辽南京城的西门清晋门，在今广安门外甘石桥附近；东至东城墙偏北的安东门，在今烂缦胡同北口一带。过去安东门又叫潭州门，潭州街因此得名。在房山云居寺石经题记里，记有：“大唐幽州蓟县界蓟北坊檀州街西店弟子刘师弘何惟颇侯存纳贾师克等造大般若石经两条”；1974年在山西应县木塔中，也发现记有“燕京檀州街”的辽南京雕刻汉文印刷品《妙法莲花经》，可见檀州街在唐、辽时都很有名。金朝时，率兵攻破北宋都城汴京，《岳飞传》中鼎鼎大名的金太祖第四子金兀术，便住在檀州街内。

史书上还有 “兀术往祁州，元帅府朝辞既毕，众官饯于燕都檀州门里兀术甲第。”的记载。直到元代，安东门的名称曾有多次变化，但檀州门和檀州街之名仍在沿用。元代，在檀州门设立税卡，“今人到檀州门有管税木场官，每三十分抽一分。”。

檀州街附近历史胜迹很多，有燕角楼、报国寺、长春寺、牛街礼拜寺、法源寺、仙露寺、大悲阁等。现菜市口西设立有安东门和潭州街纪念碑，供游人寄情怀古徘徊凭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