赣州市文学作品征集 赣州“寡掰佬”纪实

2012年05月02日 16:05
来源：乐途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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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1月10日晚上，我的手机响了。

当时我在洗澡，于是内子去接电话。

是个不认识的号码，但是电话里的声音非常象我的一个亲戚。于是内子问：是不是小*？

那个男人忙不迭用一口半生不熟的广东普通话承认：系啊系啊。我现在在吉安，明天上午到赣州，中午请你们吃饭。

内子挂了电话，想想有些不对劲：下午才和这位亲戚的家人见过面，都没有提起他回赣州的事情啊。

于是核对一下，果不其然，亲戚还在赣东北呐。

看见内子气呼呼的样子，我安慰她：没事没事，他作弄了你，我明天作弄他。

说起隔山买牛、雾里看花、含沙射影等等大忽悠手法，说不上是炉火纯青，但起码是熟门熟路，也算是赣州“寡掰佬”经常操练之业务技能。

我们平时所谓的“策划”，不就是这些套路吗：无中生有、雪中送炭、借力打力等等。

这块磨刀石送上门，正好磨磨已经生锈多年的刀。

2012年1月11日上午8:30分，电话准时响起，不得不钦佩骗子的敬业精神。

开头语都是老一套，估计是面对练习簿上的话术照搬过来的。

我也透着亲热亲切问候他的生意如何如何。骗子在那一头一定暗暗窃喜：这位老同志已经对他的身份深信不疑。

骗子支支吾吾开始把话题引向夜总会、酒吧、ktv、小姐、公安局，还有7000元等等。

我勃然大怒：怎么你又犯这个事情？！上次你犯这个事情你爸爸来找我，我就很不高兴，虽然我给了你爸爸10000元摆平这事情，你也保证了，怎么今天又出来这些事情？！

接着就是一连串赣州骂人的话：火板子！芬期拐！哒吧鬼！

骗子先是一惊，随之精神大振！老头前面已经出了1万？！看起来今天这单小不了！一定暗暗后悔7000元开少了。

骗子虽然听不懂赣州话，但也明白是批评他，于是装可怜：四四四，你批评得对，我系一时没有控制….

我继续滔滔不绝：戚兜溉！有仁升么仁羔！赤皮弄拐！锻命种！

骗子心急如焚，想插话根本就插不进来，又心疼电话费，急得在广东茂名抓耳挠腮，好不容易在我喝水的空挡插话：我知错了，只是希望你能不能尽快打过钱来？

“我不管！要你爸爸过来当面说明白我才会打钱！”

骗子郁闷起来：现在到哪里去找一个爸爸过来啊？

看在钱份上还是装可怜：求求你，千万不要告诉我巴巴，他有心脏病，不能生气哇…..

赣州“寡掰佬”还是不依不饶：你爸爸几次说起你生气，要我来管你，我才不管你，干爹不好当啊！你如果做正经生意我支持你几万都没有问题，交罚款？想都不用想！

骗子当场石化：这里还有干爹？？？！！！

但是希望越来越大，已经是触手可及。毛主席语录：往往有这种情形，有利的情况和主动的恢复，产生于“再坚持一下”的努力之中。

骗子确实是无组织有纪律，职业道德相当不错，只要达到目的，过程可以忽略不计，咬咬牙认江西赣州的干爹：“……干爹教训得是，我保证下次不犯了……”

还是不屈不挠直奔主题：要不我发我盆友的账号过来？干爹看看哪个银行方便？

我长篇大论滔滔不绝也有点累了：这样吧，我给你12000元，7000元给你了结这个事情，5000元给你爸爸过年。

骗子喜出望外，差一点手舞足蹈：今天是不是撞大运了？还有人主动多汇钱？看起来这个赣州老头确实有钱！于是忙不迭发过账号过来。

一会电话过来：有没有汇过来啊？

“秘书说网络不行，网银登不上。”

一会电话又过来：可以登录网银了吗？

我不耐烦：我们这里改造文清路，提升形象，要成为北京的王府井大街，大街成工地，网络断断续续，急什么急？

骗子陪笑脸：我怕干爹事情多，忘了。

朋友打固定电话，于是我们在说事，手机开着，骗子的涵养真不错，一声不吭在广东茂名等了20多分钟。

“干爹的事情真多。”

“那是，每天进进出出都是大生意，几十万的生意都不愿意动手。”

我告诉他：你的账号有问题，网银转账进不去。

骗子目瞪口呆：不会吧，昨天都好好的。

“秘书在办事，等她办好了去银行转账。”

骗子已经快崩溃了，声音迫切：麻烦干爹催一下，我在公安局度日如年啊。

10分钟后电话又过来了：干爹，秘书去银行了吗？

在化妆，公司要求她出门必须化妆。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挂了。

10分钟后电话又过来了：干爹，秘书去银行了吗？

赣州在下鹅毛大雪，要等一会。

骗子已经是急不可耐，声音都透着火急火燎：干爹命令她做事情她敢不去吗？催催她快一点啊！

“不行啊，日本鬼子当年也讲长治久安，干爹的公司也要讲和谐，以人为本…….”

骗子无语，估计已经快受不了了。不知道他身边有没有其他人？说不定他一定会惨叫：为什么为什么要拨这个电话？！

一会电话再次响起：干爹，秘书去银行了吗？

出门了。对了，你必须给我一个欠条。

骗子立刻僵住了，战战兢兢：什么欠条？

“我给你爸爸的钱可以不用，但是我给你的7000元必须打一个欠条。”

骗子觉得这是他从事这项工作以来第一次遇到的新问题，试图说服我：干爹，我们这么熟悉是不是就不要打欠条了？

不行！虽然你是干儿子，但是你听过那句中国古话不？亲兄弟明算账…….

骗子一定在那边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好好好，我打欠条--怎么打啊？

“看看，叫你好好读书你不听吧。你没有听说那句话吗：骗子不可怕，就怕骗子有文化…..”

一会骗子的欠条短信过来了。

一会电话也过来了，骗子小心翼翼问：干爹，欠条这样打可以吗？

不行！怎么可以直呼干爹其名的？！你真是不忠不孝啊！老人家是不可以直呼其名的！重新写过！

骗子已经是四肢无力，冷汗淋漓，有气无力问：是不是要写上“干爹”啊？

是的。

一会骗子的欠条短信又过来了。

一会电话过来了，骗子战战兢兢问：干爹，欠条这样打可以啦吧？银行转账什么时候可以到啊？

15分钟吧。

于是手机沉默不语一直到现在。

其实我还留了一手：告诉骗子公司只有11500元，银行冻结了支票，看看他能不能汇500元过来以补足12000元再汇过他。无奈，骗子已经知难而退了。

估计广东茂名的电话骗子们已经悄悄得到了通知：江西赣州的手机就不要打了。打了既费电话费又成干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