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楼里的冬夏与春秋 记那一场风月与革命

2012年05月21日 14:30
来源：凤凰网旅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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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楼是周庄一处最具传奇色彩和浪漫色彩的地方，它的传奇与浪漫全然关乎风月与革命。

迷楼位于贞丰街上贞丰桥畔，是一栋木质二层小楼，原先叫“德记酒店”，店主李德夫祖籍镇江，于清光绪末年，携眷迁到周庄，因擅长烹调珍馐佳肴，掌勺开设酒店。周庄为重要商埠集镇，贞丰桥是镇境水陆要津，附近商店毗连，贾客云集。德记酒店地处小桥流水之畔，富于诗情画意的闹市之中，后窗依水，前庭临街，宾客设酒临风，窗外波光桥影，舟楫往来，鸬鹚搏鱼生妙趣，飞燕呢喃入轩窗。

李德夫夫妻年过四十，才喜得千金，名唤阿金。阿金年长后，如一枝出水芙蓉，在水乡周庄艳压群芳。在父母的宠爱下，抵制缠足，“大脚观音”的雅号不胫而走。求婚者纷至沓来，李德夫难舍爱女远离膝下，小楼藏娇，让她守着双亲共度生涯，当垆劝酒，张罗顾客，生意于是很是红火。与迷楼渊源甚深的南社诗人柳亚子在他的诗中有“疏狂名士凌云气，窈窕佳人劝酒缘。输与长陵老孙子，江南羞见李娘妍”之句，诗里的佳人、李娘大概指的就是阿金了。

1920年12月，南社发起人柳亚子在周庄小住了七日，期间曾邀南社社友陈去病、王大觉、费公直、凌蕙龄、陈蕺人及堂弟抟霄、率初等十数人集聚德记酒店畅饮。他们在杯酒欢愉、觥筹交错之际，触景生情，诗词唱和，畅谈国事，抨击时弊，宣扬新文化，鼓吹民主革命。柳亚子等人皆谙熟诗词格律，善工文词，先后唱和，诗篇相映成辉。之后诸人再集、三集、四集迷楼时，柳亚子诗性踌躇，用杯天韵与诸家叠吟递唱七律诗50余首，有时研墨伸纸，掷笔而归，不觉已东方既白。

事后，柳亚子又吩咐柳率初抄录寄给叶楚伧、胡石予、沈眉若等四十多名南社社员索和，群贤集撰，文采斐然。次年，委托书法家郁树敏将140余首诗词誊清，定名《迷楼集》，交与上海中华书局刻印付梓。一时间洛阳纸贵，为世所珍。德记酒店遂改名为迷楼，声名远扬。

自古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吴楚多放诞纤丽之文，“贞丰桥畔屋三间，一角迷楼夜未关，尽有酒人倾自堕，独留词客赋朱颜”，江南的绵软纤柔在动荡的大时代背景下，自然也饱浸了激昂壮怀的色彩。只不过，革命的传奇里到底还是点缀了风月的浪漫。

晨钟暮鼓都已以庄严正史或者旖旎传说的面目慢慢远去，那幢暗红色的木质小楼仍在桥头水畔默默矗立，接受人们的瞻仰，猎奇或者是漫不经心的眼光。到周庄的游客成群结队都涌向了张厅、沈厅与双桥，相比而言，迷楼倒是显得有些被冷落了——冷落了好，轻轻浅浅的诗意可经不起一拥而上、众声鼎沸的折腾。

登上楼来凭窗眺望，远处可见禅寺宝刹，隐约可闻禅院钟声。眼前黛色屋顶鳞瓦间生青草，你可以想象，周庄所有饱经风雨的残砖旧瓦此刻都笼罩在同一片净空下，几百年来，他们为人们遮挡了雨雪，同时也在人们的头顶默默俯视着周庄人的繁衍作息。迷楼窗下流水潺潺，吱吱嘎嘎的棹橹声不时掠过，对岸的店主坐在门口悠闲地抽着烟，喝着茶，神色淡然。柳荫下红男绿女们在争先恐后地忙着留影，他们以为把周庄拍下来就可以带回去了。

曾经在一个雨天在迷楼上坐了许久，等雨停，期间少有游人到访，其中的一对情侣让人印象深刻，女的坐在临窗的木椅上扭捏作态，不耐烦地指使着男友这样拍那样拍，拍毕立刻下得楼去——在一些人眼里迷楼只是一栋破房子。

深秋时节的傍晚时分，贞丰街上人群散去，天朗气清，街上吹过的风都是从上一个秋天吹来，这样的时刻属于迷楼，迷楼也属于这样的时刻。

贞丰街的另一面

贞丰街因贞丰桥而得名，是周庄的民俗一条街，纺纱织布、草编竹编、竹器木器、剪纸泥塑、打铁制坯等多种江南传统手工艺在一条街上得到集中展示。同时，在这条街上，除了迷楼，还有另外两处富有艺术情调和人文气质的所在，那就是马晓晖文化沙龙和三毛茶楼。它们共同展示了贞丰街的另一面。

马晓晖文化沙龙是一座典型的明清建筑，粉墙黛瓦，古色古香。整个古建筑共分两层，上层主要是创作、会晤、休憩之用，下层展示了马晓晖多年来创作的音乐作品和音乐推广之旅的照片等。中间有个小型舞台，舞台的顶棚是用玻璃搭建而成，天光就成了天然的道具灯光，配以老墙门楼背景，更是别出心裁。

马晓晖与周庄结缘较早，她说，在五年前她就认识了周庄，杨柳依依、小桥流水的江南古镇唤起了心底对安静生活的向往。去年上海世博园内“周庄——水'洗'出来的诗画水乡”案例展上，她就用手中的二胡为广大游客呈上了一场精彩绝伦的表演。今年终于正式入驻古镇，这是周庄继逸飞之家后的第二个具有国际性、文化性的艺术工作室，周庄深厚的文化底蕴得到又一次彰显，从此以后，贞丰街的上空将时时回荡着二胡的缥缈之音。

马晓晖文化沙龙对公众免费开放（有专演除外），海内外游客可以走进这座老宅子，亲身感受它浓浓的艺术氛围，近距离欣赏艺术创作和表演，还可参与到诗画琴乐等文艺沙龙中去。马晓晖称，将会把除工作外的1/5的时间放在周庄这个沙龙上，其余4/5的时间也将做到每天、每周、每月有主题有活动，用音乐的力量让每一位来宾都能沉醉其中，在11月26日和12月17日就将有两场主题为“秋之韵”的音乐演出。

如果说马晓晖文化沙龙是在实实在在提供一种艺术氛围，那么三毛茶楼更多地体现的则是一种情怀。在去贞丰街见到三毛茶楼之前，从来没有想到三毛会和周庄有什么联系，那个孤绝的浓烈的热衷于流浪和撒哈拉的女人似乎和温婉纤柔的江南小镇完全沾不上边，可是，偏偏，她来了。

1989年一个春雨霏霏的日子，三毛来到了周庄，立刻被周庄如诗如画如梦如幻的江南水乡美景深深折服，后与周庄作家张寄寒书信往来成为好友。再后来张寄寒先生为了纪念三毛开设了这家茶楼，也为了把这位带着神秘传奇色彩的台湾女作家在江南水乡古镇周庄短暂的停留永远定格，给人们提供一个怀念三毛的地方。

茶楼并不大，小小的上下四间房光景，一面临街一面临河，没有刻意的装潢，朴素却又让人备感亲切。二楼陈列着三毛的照片、生平介绍、楼主和三毛的信件往来，以及其他与三毛相关的资料，还有游客的留言。

茶楼里经常会飘起《橄榄树》的歌声：“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为什么流浪，流浪远方……”齐豫的声音像天籁，就那样使尘梦穿越了天堂，穿越了前世今生的界限，带到了素昧平生的天涯旅人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