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示中国首部水陆两栖观光船遭遇停运之谜

“冒险鸭”陷在哪里？

——揭示 中国(攻略) 首部水陆两栖观光船遭遇停运之谜

2012年11月24日，随着 青岛(机票) 市安全监督管理局在媒体上公布的一纸公文，轰轰烈烈运营了三年的中国首部水陆两栖旅游观光项目青岛“冒险鸭”被正式停运。

2013 年，随着旅游季节的到来，当外地游客按照地图上的指示在青岛寻找冒险鸭的时候，却发现这只昔日声名显赫的“小黄鸭”并未像他的远亲“大黄鸭”一样可以出劲 风头，很多慕名而来的游客也都失望而归，已经停业近1年的冒险鸭是否可以重新开门纳客，电子地图上这个青岛的著名景观是不是也将成为永久的历史，究竟是什 么原因导致了“钱景”广阔的项目遭遇“夭折”？

取缔“冒险鸭”的原因是安全隐患，还是因噎废食……

带着各种疑问，记者走访了运营企业、政府相关职能部门、生产厂家、船检部门、海事部门等单位，采访了有关专家、游客、群众，对事件进行了深入调查，还原这段鲜为人知的“冒险鸭之旅”历史。

相关采访：

职能部门说：

青 岛市安监局：“冒险鸭3号”机舱因出风口关闭形成了一个相对密闭的空间，机器运行使舱内温度不断升高，舱底污油水不断挥发，同时油箱透气管经改装被擅自通 入机舱，使油箱内的油气挥发至机舱内，进一步增加了机舱内的油气浓度。在机舱内部已形成一个油气聚集的密闭空间时，驾驶员盲目操作，多次启动主机产生电火 花，最终导致机舱闪爆。闪爆后的高温高压气体冲开两个未经加固的木质道门盖侵入客舱灼伤了部分乘客，且该船在道门口附近擅自增加了座椅，致使道门口附近的 乘客受伤严重。

青岛船检局：“冒险鸭3号”在建造与检验时符合《沿海小型船舶法定检验技术规则》（2007）

青岛市旅游局：“冒险鸭”项目是青岛的特色旅游项目，受到了市政府的高度重视，在引进与推广的过程中也受到多位副市长的支持与协调。

青岛海事局：企业具备运营资质，并有多年的海上安全运营经验。

相关专家说：

中国4808厂生产处长 王涛：事故发生后，我是事故调查组成员之一。我们在机舱内并未发现油水混合物，所以发生的闪爆只是事后进行的调查推断，但是主要原因还是驾驶员误关闭防火风闸导致。

该 船是我们厂接过的最小吨位的船只，设计上也是由国内甲级资质船舶设计院进行设计，如果不是考虑船型特殊在国内有重大意义，我们根本不会接此类船只的订单。 此外，我们在生产上完全按照国家规范进行生产，并采用了钢制船身结构，增大浮力储备，增加了船舶稳性和安全性，所有船用设备、材料全部经过CCS或船检认 证，甚至包括一根焊条。如果不是出现人为操作不当，该船的安全性要高于目前青岛运营的绝大部分船只。

我们在为运营企业提供成品船只时，原有道门口是由全钢的舱盖加上长螺栓固定，在后续的船（车）内装修时，618客车厂对船舶生产规范不太了解，为了美观和方便游客出入（突起的舱盖螺栓容易磕绊进出的游客），将全钢舱盖换成了木质的，事故的主要原因也在这个地方。

“冒 险鸭3号”事发后，有部分单位与个人，传该产品为“山寨”、“三无产品”的谣言并不符实，该产品是我们工厂生产，解放军4808厂是我国顶尖的军工船舶制 造维修企业，主要为我国军方生产、检修各类军舰潜艇。当问及王涛关于“冒险鸭”“山寨”问题时，他无奈地调侃道：“如果这也是‘山寨’，那我国海军舰艇也 不容乐观。”

中国4808厂工程师 刘琨：我负责“冒险鸭”船只的设计建造工作，这只船最早的设计来自 澳大利亚(度假) ，来到国内后我们进行了完善并与 北京(机票) 特种车辆厂合作施工。出厂时均通过了权威部门的检验，质量标准达到要求。

这次事故的鉴定报告中认为是“闪爆”原因造成的，我觉得船舱内部是封闭的，当达到一定温度时安全系统会自动启动保障设施。对于出现的“闪爆”现象我认为不太可能

山 东船检局青岛分局局长 张若福：50年代世界就有水栖两用船，最早是从 美国(度假) 军队的水陆坦克演变而来。我国从2003年就引进了水陆船的生产，主要用于军 事、抢险和旅游。“冒险鸭”就是水栖两用船，从澳大利亚引进，委托4808厂进行优化设计，在生产过程中我局全程进行了监管。针对海区海域、气象条件、防 风防浪、动力、安全技术、以及上下坡道都按照标准提出了规范化要求，这个“冒险鸭”通过了国家相关部门验收产品性能符合标准。

此次事故发生后我局专家也参与了事故的调查组，没有看到事故现场有过火痕迹。对于鉴定报告中的“闪爆”现象不太理解，应当说事故是企业管理问题造成的，并不是船只的技术性能问题。

中国618厂总经理、工程师 祖森：我参与“冒险鸭”的生产，其技术工艺、车体装修全部符合国家有关规定，这个产品安全不存在问题。

青 岛理工大学汽车与交通学院教授 郭世永：“冒险鸭”在设计制造过程中已经向国家申请了发明专利和使用新型专利，其中使用新型专利已通过国家专利局审批，并 由国内知名大型企业北汽福田、北京客车厂、解放军4808厂联合设计制造。该水栖两用船的安全、工艺、生产、技术都已达到世界一流水平，产品填补了我国项 目空白，有着广阔的市场发展前景。

旅游行业说：

香港新华旅行社 杨经理：这个项目挺有意思。我们与“冒险鸭”合作是从 2009年开始的，一直合作的很愉快。以前在推国内旅游线路的时候，大部分项目都很雷同，我们的产品也没有什么竞争力，“冒险鸭”推出以后很受香港市民的 欢迎，讲解与服务也很有特色。我们希望能尽快开起来，在原有的旅游项目之外，如果没有“冒险鸭”，我们在青岛的滞留要减少一天的行程。来国内的游客很多都 点名要坐“冒险鸭”，停运也直接影响了我们社的收入。

游客黄均园：我们来自浙江宁波，慕名来到青岛玩冒险鸭，虽然因意外事故受了点伤，但运营企业以及相关部门的现场处理和善后工作，让我们觉得还比较满意。这个项目应吸取教训，整改不足，持续发展，我们不赞成取缔。

事件回放：

8·16：“冒险鸭”闪爆事件

2012 年8月16日11时30分许，浙江游客黄先生一行29人在青岛乘坐“冒险鸭3号”游览，当船返回奥帆中心北港池途中突然发生了“闪爆”，造成船上15名游 客不同程度灼伤。事故发生后，一方面受伤游客被及时送往青岛君良烧烫伤医院进行治疗；另一方面“冒险鸭3号”的运营企业——青岛盛世飞洋海上旅游有限公司 随即被停止营业并接受调查。当天，由青岛市安监局牵头，由海事、港航、船检船舶专家等多部门组成的联合调查组对事故原因进行调查。

记者从青岛君良烧烫伤医院了解到，截止到2012年10月18日，受伤游客已全部康复出院。住院期间，医疗费用由运营企业统一垫付，后续赔偿问题，也在解决中。

2012 年11月24日，青岛市安全生产监督管理局在新闻媒体上公布此次事件的处理结果，公布了《关于青岛盛世飞洋海上旅游有限公司“冒险鸭3号”旅游客船 “8.16”闪爆事故的通报》，调查认定，该事故是一起“因单位非法营运、非法改装船只、员工盲目作业导致的一般海上交通责任事故”。根据事故调查结论， 执法部门已于10月9日前对事故主要责任单位青岛盛世飞洋海上旅游有限公司给予罚款68000元的行政处罚，对该船船长给予罚款12600元、暂扣船员职 务证书31个月的行政处罚。至此，年仅3岁3个月零10天生机勃勃的“冒险鸭”，黯然变成了奄奄一息的“垂头鸭”。

运营企业说

青 岛盛世飞洋海上旅游有限公司： 2006年5月，当时澳大利亚的“冒险鸭”项目来青岛推介，青岛市政府看好该项目的发展前景，为积极推动项目在青的落户， 经过层层筛选。最后确定我公司作为运营方投资引进。青岛市政府将此项目列为重大旅游项目，市委也专门下文件明确表示全力支持。

“冒险鸭”于成功试水后，2009年5月13日，由当时分管副市长牵头，协调海事、交通、规划、城管、港航、旅游等政府各主管部门，推进该项目的落实。同年8月，中国第一艘水陆两栖观光巴士“冒险鸭1号”几经周折，办齐了船检，海事，港航等一系列运营手续。

经过了近两年的平稳运营，“冒险鸭”水陆两栖船在国内外游客中有了一定的知名度，越来越多的游客专程赶到青岛奥帆中心乘坐中国唯一的水陆两栖观光船。

2011 年6月国家海事局船检处组织召开了《水陆两栖船检验研讨会》。会后在国家海事局官方网站上公布了《关于印发水陆两栖船检验研讨会会议纪要的通知》，(关于 国家海事局批复“冒险鸭”文件：http://www.msa.gov.cn/Notice/Notice/0d2a5851-3099-477f- b2cf-e71bd3ad09d5)会议纪要严格论证了水陆两栖船在中国的可行性，提出该产品是可行的，建议运营企业按其有关规范要求更新船舶，加大投 入，优化船型，使设计和建造的船舶更加符合法规要求。此后，企业按照要求，又投入大量资金，与国内甲级资质的船舶设计院以及相关的知名专家学者共同研发新 一代的水陆两栖船。同时，委托国内一线生产厂制造“冒险鸭3号”（事故船只）。“冒险鸭3号”完全是由我国自主研发生产、自有知识产权的两栖船只。于 2012年初正式竣工，陆地行驶系统由中国618厂（北方客车厂）生产，船舶部分由中国4808厂（海军制造军舰工厂）生产，合作均为国内一线的车辆与船 舶生产企业，生产标准也按《沿海小型船舶法定检验技术规则》（2007）执行，“冒险鸭3号”经过了青岛船检局，山东船检局严格审验最终取得了船检证书， 同时，取得了船检、海事部门的全套审批手续。“冒险鸭3号”接替原有的“冒险鸭1号”营运。

事故发生后，企业积极的针对存在问题进行整改与 规范，处理善后工作，等待处理结果；但没想到的是，项目突然被宣布取缔，为冒险鸭倾注心血的七十多名员工因此面临着失业的困境，而企业为响应青岛市政府号 召，投入几千万的巨额资金而上马的项目，瞬间化为泡影，损失极其惨重。（而参与项目设计、研发、制造的相关产链近300多人）

记者调查：

目前在国际上，如澳大利亚，新西兰，美国，加拿大，新加坡，爱尔兰等十几个国家和地区都在运营水陆两栖巴士，正在服役的两栖船有些甚至是二战时期退役后的改装船只，因政府与企业的管理制度相对完善，有些已经成为当地标志性的旅游项目。

公众知晓的国内第一部水陆两栖 “冒险鸭”项目，最早应该是从2009年5月6日，中央1台《新闻联播》中报道了该项目的正式试水开始，同时该项目也是为数不多两次上《新闻联播》的青岛旅游项目（8月9日正式营业时再次报道），可以说风光一时。

记 者了解到，自2009年开始，每年“冒险鸭”都接待大量的国内外游客，并与国内300余家旅行社，以及韩国、新加坡、马来西亚、台湾、日本等境外市场签署 了长期合作协议。与此同时，在境内外的宣传也投入了相当大的费用，如邀请国内各地区与香港各大报纸媒体及知名电视访谈家到青岛体验“冒险鸭”，进行专栏报 道；与韩国旅行社一起在韩国电视购物节目中播放青岛“冒险鸭”旅游产品；邀请马来西亚、台湾、新加坡等地的电视台来青岛做专题报道等，此项目受到很多入境 客人的好评。

“冒险鸭”停运以后，运营企业在面临违约赔偿的同时，相关旅游行业也受到很大的牵连，因为“冒险鸭”的特殊性，在国内其他地区 无法体验到，很多境外旅行社已经将此列为青岛乃至山东省内的特色旅游行程，因为停运不仅影响入境游客的心情，也影响到入境旅行社的收入，更影响到了整个青 岛市的旅游环境。

在人们的印象中，一般旅游项目在运营过程中，安全事故虽不是司空见惯但也时有发生，其中有的也会导致人员的伤亡。但在事故 发生后，一般项目都会被处罚并责令整改，整改完成后，由政府相关部门检验合格后才可以重新开放。而被安监局认定为“一般海上交通责任事故”的“冒险鸭”直 接被宣判“死刑”的现象实属罕见，通常只有那些发生了严重伤亡事故才有此“待遇”。“冒险鸭”究竟陷在哪里？众说纷纭。但对于这种处理结果，旅行业关心的 是“青岛又少了一个可游玩的项目”，大部分游客，特别是一些喜欢“冒险鸭”的小游客关心的是“我还没坐过，什么时候才能坐”？

在调查中，记 者还发现一家名为“冒险鸭集团公司”的网站发布了关于“青岛冒险鸭”系“山寨”的消息。记者通过国家工商局和各地方工商局以及工信部相关网站进行查询，没 有得到任何关于该“冒险鸭集团公司”的网站jcp或营业执照信息，而该网站域名所有者归属在上海，服务器地址却在美国。目前，无法联系到该网站相关人员， 究竟这个所谓的“冒险鸭集团公司”是出于什么目的？记者不得而知。为此，记者咨询了山东建林律师事务所，朱律师表示有一些在境外注册但未在我国工商局注册 的所谓“集团”，在法律上是不允许在中国大陆地区从事生产与经营活动，与这类单位进行贸易经营时应谨防上当受骗。

截止目前，记者了解到除了青岛盛世飞洋海上旅游有限公司经营“冒险鸭”项目，国内还没有任何一条“冒险鸭集团公司”生产的水陆两栖船在运营。

结语：

本 次事故根据青岛市安监局的报告，主要责任是因为企业的违规、违法以及人员操作失误所造成。社会各界认为这种行为应该给予严厉的处罚，毕竟人命关天，安全至 上。但另一方面，作为政府大力扶持、填补国内空白的新兴旅游项目，相关部门的监督指导、行业规范的制定确立，运营过程中的安全保障等，是否从一开始就落到 实处，及时整改，不断完善，将隐患消灭在萌芽之中。而不应该是有悖于科学规律简单的叫停。我们在冒险鸭原运营地的采访的过程中，遇到一些专程为冒险鸭而来 的游客，在得知不能乘坐后也只有失望而归，停运也给青岛的旅游经济带来了相当的损失。

还记得在国有企业改革之初，那些所谓的“不良资产”被一卖了之的现象也被当时的媒体戏称为“卖拐”。简单而粗暴的处理方式，尽管可以在短时间内达到头疼医头，脚疼医脚的目地，但是也会让大多数企业对新的领域、特别是未知的领域望而却步。

对 于新、奇、特的项目，特别是对经济发展有促进作用，且又深受广大游客喜爱的好项目，政策上应该给予时间和空间，不再大刀阔斧地斩断“鸭掌”，抹去“鸭脖”。有关部门应以科学发展观为指导，本着服务企业的理念，协助其建立规范并安全运营，让更多更好的项目在青岛得以生存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