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一个葡萄酒作家,永远不要忘记你是为读者服务的,而不是为了那些生产商、进口商和零售商。付钱看杂志、新书和网络文章的人们,他们的兴趣和需要应该是被放在第一位考虑的。
Joel B. Payne 国际葡萄酒作家协会主席
人类在钢笔、墨水乃至纸张发明之前就已经开始从事葡萄酒有关的写作了。《圣经》中就有200多处提到葡萄酒,但很少人能说出几个,除了耶稣所行的第一个神迹——在迦拿的一场婚礼上把水变成了酒。
但对葡萄酒写作进行系统性的研究,却只开始于19世纪的法国作家和商人安德烈•朱利安(André Jullien)。而且,在20世纪以前,这仍是一个相对神秘的知识领域,直到葡萄园在欧洲以外大量兴起,许多新兴市场的消费者们才第一次接触到葡萄酒,除了产酒区以外,品饮上好葡萄酒素来是富有的欧洲精英们的特权。
有趣的是,虽然如今英语国家的葡萄酒文章风行世界,但当初却是由两个“外国人”在20世纪开始的。这两个人,一个是在英国做生意的法国历史学家安德烈•西蒙(André Simon),他后来成为了一个葡萄酒作家;另一个是俄罗斯人亚利西斯•历幸(Alexis Lichine),纽约时报的弗兰克•普拉厄尔(Frank J. Prial)对他的描述是:“热爱法国,但讨厌法国人,是他教会了美国人怎样喝葡萄酒”。看起来,似乎是外来的和尚会念经。
在那个年代,相较于罗伯特•帕克(Robert Parker)的评论,葡萄酒写作更像荷马在写诗。安德烈•西蒙有一句著名的形容:“(这款酒)如同一个十五岁的少女,她是一位伟大的艺术家,踮着脚尖缓缓而来,带着孩子气的优雅和爱笑的蓝眼睛,在你面前行了个屈膝礼”。他诗化的写作风格深深地影响了我们这个时代的两位颇有建树的作家迈克尔•布罗得本特(Michael Broadbent,他曾任佳士得拍卖行葡萄酒部门主管)和休•约翰逊(Hugh Johnson),这两位都尊称西蒙的修辞和表达为“含蓄而优美的隐喻”(deliciously oblique)。
今时今日,毫无疑问葡萄酒记者是生产商和消费者之间的纽带,但这一联系却实在是最近才出现的。几个世纪以来,酒商、酿酒师(不要忘了法国葡萄酒大师艾米尔•佩诺Emile Peynaud和加州的安德列•柴里斯契夫André Tchelistcheff)、中间商、运货商和经销商是当地葡萄酒品质评鉴最重要的声音。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对每年份的葡萄酒品质,还有谁比制造、推销和销售它们的人更了解的呢?虽然潜在利益冲突不可避免,多年来这些专业的业内人在诚信的基础上完成任务。
直到二十年前,尤其在波尔多,这一评论模式的威信渐渐开始动摇了。因为市场上货源问题,做红酒生意的专业人士们想把超凡卓越的1982年份描绘成平庸之作,但由于销量猛增,他们把稍差的1983年份炒作成品质非凡。但公众并不买账,因此记者在指导消费者购买葡萄酒方面的角色从此变得重要起来。
两种评论流派
在缺乏葡萄酒评论状态下,目前发展出两个流派。第一种是以葡萄酒大师(Master of Wine)为代表的英国派,该派成员不仅懂得产品,对行销中的商业问题和文化差异也有所了解;第二种是消费者评论法,此法沿袭拉尔夫•纳德(Ralph Nader)的理论,力图为消费者推荐性价比最高的产品。
Wine Advocate网站的罗伯特•帕克和国际酒窖(International Wine Cellar)的史蒂夫•谭泽尔(Steve Tanzer)是第二种学派的中坚人物。有趣的是,他们俩差不多同时开始发布新闻通讯——那时两人都还没有多少广告支持,一时难以说清谁在模仿谁。许多酒庄会跟你说史蒂夫•谭泽尔的品酒功力比较好,这也许是因为他品酒的方式和酒庄相同;现在罗伯特•帕克的影响力比较大,因为他采用打分的方式,根据他的喜好与分数,消费者容易辨认。许多消费者在谈帕克的评级时(帕克的分数)好似是他自己打的分,但其实帕克找其他作者来评价那些他本人不太喜欢、不太熟,或是没时间去的产区。
现在,对任何人来说,要对一个产区有充分的了解都非易事,更别提了解全世界的酒区了。试图涉及所有东西的风险是有可能变成一个万事通,但却甚么也不精。除了戴维•席尔奈希特(David Schildknecht),帕克手下没有一个人取得了像法国酒评家米歇尔•贝丹(Michel Bettane)、意大利酒评家亚历山德罗•马斯纳盖第(Alessandro Masnaghetti),和西班牙酒评家乔斯•皮宁(José Penin)那样的成就。但由于这三位杰出的欧洲葡萄酒记者皆不用英文写作——米歇尔•贝丹还写一点,但是写得不多——因此除了该国以外的人很少知道他们的名字。
专业葡萄酒作家必备条件
一个作家,要想有影响力,必须对葡萄酒有着正确的认识、要了解它的历史、文化和技术内涵——而这需要多年的经验和严谨的研究。这绝不是参加几场品酒会、考个无关痛痒的证、或者随意地在网上搜索资料就可以做到的。
对葡萄酒的品鉴力(taste)无疑是葡萄酒记者向大师迈进的重点,但最难的还是怎样用文字来呈现。这需要精确的用词来保持对读者的公正性、透明度和可信度。
当然,最关键的,是要保持诚实和正直(你得承认自己有时出现的缺点、错误和成见)。品评葡萄酒容易受主观、政治因素和文化价值观所影响。在欧洲,现阶段人们对“自然葡萄酒”(natural wine)的追风就是一个好例子。接受粗糙、甚至认为氧化的酒也是好的,仅仅因为它们符合“自然”的观念,这真是大错特错。
上述的职业道德都很重要,因为绝大部份从事葡萄酒写作的人钱都赚得很少;然而在研究葡萄酒时却需要大量的经费和时间。机票、酒店、租车等等花费比起影评家的一张电影票,或是美食家的一顿饭来,成本要大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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