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纪录片可以分为独立纪录片和电视纪录片。20年前两种纪录片曾经有过短暂的重合阶段,反映了体制内纪录片在强大的创作个体带动下,也可以有一番大作为。但现在则几乎不可能。目前的体制内纪录片很久没有什么优秀的大作奉献出来,而独立纪录片则在很短的时间内大放异彩。
不久前结束的IDOCS国际纪录片论坛在圈内影响很大,尤其在电视圈。南方某些电视台的朋友都不远千里来参加。活动号称放映的是国际上最新获奖作品,实际上有些纪录片的获奖和出品是稍早几年的事情了。但是这样集中的观看与讨论,是一个学习机会。
这次放映的纪录片类型很多,国外纪录片以美国国家地理拍摄的纪录片风格为主,多是带有讲说词,技术先进,观照的范围辽阔,比如《里山的神秘水世界》 、《鲨鱼海洋》、《莫森的南极生死之旅》。有一些是人物传记式纪录片,如《弗洛伦萨的多彩人生》,还有一些类似于科普纪录片,比如《鸡的自然史》。后两个片子的拍摄方法与我们国内的很不同,其中虚拟扮演的成分较多,纪录片和剧情片重合的程度越来越大,尤其后者,大大超过了我们的美学经验。关心社会问题和人生困境的纪录片也有,如《篮球梦》、《收割炸弹》、《永远》、《山有多高》。但这些纪录片大多与国内的纪录片不同,拍摄方式和剪辑思路也略有差异。
伴随放映的是关于纪录片的各种谈论。产业化是论坛的主题。组织者显然对于国内纪录片进行过一些相对全面的调查,而渴望让国产纪录片能产生经济效益的愿望也非常明显。放映的片子,应该是为这种产业化诉求提供一些成功的示范。但是这些片子的大部分,却是很难与中国目前存在的独立纪录片界形成什么有效的对话。应该说,这些作品主要对应的是国家电视台拍摄的纪录片。他们之间进行对话才是可能有效的。
《永远》是一部视觉效果非常华丽的纪录片,拍摄主要在巴黎的一个埋葬艺术家和作家的公墓进行,它拍摄了在这个空间里各种人物的活动和心理状态,发现了艺术对于人心的微妙作用。这部纪录片也经常依靠抓拍,但是让人惊讶的是它使用了35毫米胶片。这种投资规模对于国内的独立纪录片作者来说太奢侈,没有实现的可能,不过这样的制作方式在中央电视台这样的国家机构里,则是完全可能的。我知道国内以35毫米拍摄的有孙曾田《神鹿啊神鹿》,还有段锦川和张元拍摄的《广场》。后面一部纪录片的制作关系我不太清楚,但是我知道段是曾经在电视台体制内混并且有资格使用电视台资源的人。
如前所述,国家电视台体制内创作的纪录片,目前没有什么好的成绩。我们偶尔看到一两部类似于《故宫》、《大国崛起》这样的民族主义作品,那是集体进行的大制作,像完成一个政治任务一样。个人的创造激情,个体的对于美学的创新渴望和个性化表达的追求,如今已经远远不如上个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那么强烈。那些年,电视纪录片的导演们内心充满了理想主义,如今他们却多受制约于不自由的工作环境,且又沉溺于丰厚的物质待遇中,衣食无虞,养尊处优,金钱的意识形态过于强大,他们也逐渐丧失了锐利的文化使命感,因此难以形成一种爆发力。像黄文海这样能脱离这样的体制环境去追求自己的文化理想,拍摄不产生经济效益的纪录片,安贫乐道者,直如凤毛麟角。
电视台体制外的人,是否有可能去拍摄那种制作精良、技术先进的作品? 第五代和第六代成功的电影人也许是可以的。比如田壮壮就拍摄了《德拉姆》,资金方面是与日本合作,那种制作品质是有能力进入产业化轨道的。到第六代也有人拍摄纪录片,比如贾樟柯,他的纪录片《公共空间》非常优秀,但是过于艺术,过于沉潜,似乎并非论坛上期许的那种可以方便进行商业化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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