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砂褐陶深腹罐：保存火种用的罐子

这只深腹罐，出土于上宅文化堆积的第四层，距今至少有6500年以上的历史。它是上宅遗址陶器的代表器形之一，口沿特征明显，为厚圆唇。我注意到，罐子上面有好几道残缝，像是用什么东西补过了，颜色和罐子明显不同。这是考古工作者补的吗？

听了我的疑问，讲解员笑着告诉我，那是上宅先民用兽皮补的，其原理和后世的“锔”有相通之处。作为一个动词，锔的意思是用锔子连合破裂的器物。那什么是锔子呢？是一种用铁、铜等制成的扁平有钩的两脚钉，用来连合陶瓷等器物的裂缝。过去，锔锅匠经常挑着挑子走街串巷，边走边吆喝着：“锔锅锔碗锔大缸……”没想到，早在新石器时代早期，聪明的上宅人就已经用兽皮去缀补罐子上的裂缝了，这是否可以看作是“锔”的前身呢？

上宅文化当中，生产工具绝大多数为石器，而生活用具全部为陶器，这件夹砂褐陶深腹罐自然属于后者。在上宅文化所处的时代，人们居住的是一种方形半地穴窝棚式的房子，每座房屋的地面上都埋有一个深腹罐，它既是灶膛，也用来储存火种。

据学者们推测，上宅文化形成时，该地的黄土冲积沟处于气候暖湿、草木繁茂、禽兽出没的好环境。当年，古先民又是如何生活的？虽然没有大规模的居住遗迹供人参观，但是，凭借这只深腹罐，我还是能够依稀想见那个遥远的时代……

■石磨盘与石磨棒：最原始的粮食去壳碎粒工具

这是什么玩意儿？看起来像是砧板上放了根擀面杖。实际上，那个“砧板”是石磨盘，“擀面杖”则是石磨棒，二者配成一套。使用时，将谷物放在石磨盘上，手执石磨棒进行碾压，可以将谷物去皮、碾碎。可见，它是最原始的粮食去壳碎粒工具。听讲解员说，上宅遗址出土的这套器物，除了加工谷物，还可供制作陶器时研磨使用。

如果进一步追根溯源，早在旧石器时代晚期，古先民就已经开始使用石磨盘了。学术界一般认为，原始农业产生于新石器时代。那么，在原始农业产生之前，怎么可能有石磨盘呢？其实，石磨盘与石斧、石犁、石镰等不同，后三者是整地和收获的工具，只能在原始农业产生以后才发明；而石磨盘可以用来研磨粉碎人们采集到的野生果实，使其易于食用、消化，所以它的发明、使用可以追溯到原始农业产生之前的旧石器时代——当时还是采集经济。考古发现便是最有力的证明。在山西省沁水县下川文化遗址中，出土了一件17000年前的残石磨盘，这是我国目前发现的最古老的野生谷物加工工具。最早的石磨盘由两块天然的石块组成，下面的较大，宽而平。人们将谷物放在上面，再用一块圆柱形的鹅卵石碾磨。

进入新石器时代，农业生产得到迅速发展，谷物增多，石磨盘也更加受到重视。人们逐渐将磨盘下面的石块加工成扁平状，将碾磨用的石块加工成圆柱形磨棒（也就是石磨棒），使用起来更加方便。到春秋战国以后，石磨盘的使用逐渐减少。西汉以后，由于旋转式石磨这一先进生产工具的推广普及，石磨盘在中原大地几乎消失殆尽，只在北方草原地区尚有一些残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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