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付春
在二十年前,给人介绍对象的的时候,介绍人说:那小伙子啊,可老实了,做事也实在,可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女孩和她的父母家人听了这话后,这桩婚姻准成。因此在当时,“老实”“实在”和“安分”一类词汇,可算得上最顶级的评价。说明这小伙子是完全可以依赖的人。
时隔二十多年,也许是“改革开放”的结果吧,把人“改革”地翻了个个。我算个老实人,高中毕业考上了不错的中专,分配到不错的工厂,当了不错的一名普通工人,当然找媳妇不成问题,就因为咱是个老实人。可是结婚后,孩子刚会跑,工厂实行改革,厂长换成了我原来读高中时同班同学。
本来,应该皆大欢喜,我却高兴不起来。原因一是我和这位同学读书的时候就划不来,我们根本不是一路人,他在班里谁都敢欺负,老实巴交的我当然也逃脱不了他的拳头。就凭这样的一个人,愣把我班的班花给泡到手了,为此,我纳闷了接近二十年。其二,因为面临着企业重组,大部分工人都要重新上岗,人员减少一半还多,估计我又逃脱不了厄运。我由衷感叹:这什么世道!
面临下岗,我有些惶惶不可终日,老婆出主意:“你们好歹也算同学一场,晚上咱去他家坐坐,兴许能把你留下。”我想,也只能这样了。当我问给他带两瓶什么样的酒时,老婆说,什么年代了还送酒!找出一个信封,把上月发的一千块钱装里边,再买两盒烟。听人说,烟是敲门砖,递烟见面好说话。
晚上进了他家门,发现他和原来的副厂长老杜在一起商量着什么事。我赶紧把信封和两盒烟放他跟前,还没等我们说话,他先说了:“我知道你们来干嘛,刚才听杜厂长说了,你的技术是没说的,你不用担心。”随即拿起信封往里面看了看,说:“这个嘛,咱老同学就用不着了,听说你们家也不宽裕,香烟,我留一盒,你拿走一盒,过几天安顿好了,我请你们两口子吃饭,看,我这正忙,今天就不留你们啦。”我像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样和老婆直接回家了。
重组以后,人员减少了,设备更新了,效率也大大提高了。几年后,我们厂成了县里的纳税大户,厂长还成了国家级劳动模范。而我,还是那个我,不同的是由原来的小兵变成了今天的老兵。
活到四十多岁,才明白一个道理:老实人不会有多大的出息。你看,这社会上这么多不老实的人。农民是什么?在家种地啊,本来种好庄稼是农民的本分,可是他们把种子撒到地里就进城打工去了,凭着他们不怕累不怕脏的性格,敢于吃苦耐劳的精神,把钱袋赚得鼓鼓的,干脆有些本来骨子里就不安分的人在城里安营扎寨,开上了轿车,买了房子,把老婆孩子都接了去,根本就不农民了。
最近十年间出了一些名人,赵本山本来就是在大街山围个场子,几个人一起唱二人转的,你看现在火的,组建传媒影视公司拍影视剧去了,就连他的徒弟小沈阳王小利都在全国紫红紫红的,往台上一唱两摆划,就有几个万进账。
刘欢,知道不?脑袋挺大,扎小辫儿的那个,估计今天辫子该到屁股了。本来就是一个大学老师,不好好给学生上课,全国哪都去,唱歌。给那《水浒传》配那歌,他一唱出来,连大街小巷的孩子们都学着他唱。那春节联欢晚会,要是没有刘欢,赵本山再要不去,那顿大餐不知道啥味道呢。
最近有个小伙子韩寒,年轻人都喜欢他,更喜欢他的文章,他本身是个作家。既然那多人喜欢你的文章,赶紧在家写啊!他却整天泡在赛车场上,当车手,当司机,这么“不务正业”,典型的“坏孩子”一个。
好多教授,不好好地传道授业解惑,而大多操起了著书立转的行当,还四处推销他的书。更可怕的,有的教授白天是教授,晚上是XX,和女性研究生潜规则,要不花了几万块钱换不回个毕业证,以后找工作怎么办?。
对门有个兄弟,在南洼窑厂下苦力,有天接到老婆电话,做饭时不小心烫伤了。他把刚拉出窑门的一车红砖不要了,转身对刚空着排子车来的一个外地工友说:“伙计,帮我把这车砖卸了,算你的,我赶紧回家,老婆烫伤了。”工友上前拉住他说:“我原来也烫着过,我是用獾油、鲜梨汁……”到家按工友的说法自己配了一剂药抹上,果然奏效。后来,他便打着“祖传秘方”的招牌给周围十里八乡人看烫伤,钱到赚到一些,唯有我知道他这“祖传秘方”是从哪一辈传来的。
邻居大刘伯接近七十岁了,农闲时也想进城捞点钱,可是这把年纪的人谁敢用啊!就单干吧,收破烂、捡垃圾,租借了一辆排车满大街拉着转,挣钱不多,倒也悠闲。后来在废品站碰到一个收购废旧电视的,聊起来比他挣钱还多。因此他摇身一变,又转行成了收购废旧电器的了。为了提高效率,鸟枪换炮,由拉排车换成脚蹬三轮车。在车后边车把前都挂着同样的一个纸箱牌:专业高价收购废旧电器!我真不知道他这“专业人员”怎么给人家的废旧电器评估价格的。
前几天去济南,在大街上遇到一个掏下水道的,我问:“同志,去泉城广场坐几路车?他抬头看了看我:“有病啊,谁跟你同志啊!”不理我了。再往前走,碰到一个扫大街的环卫大嫂:“老师儿,去泉城广场坐几路车?”她停住扫地,很认真地给我说从哪坐车,从哪换车,都是乘坐几路车。
看来,教师地位提高了,无论什么人,什么行当,都愿意让别人称呼他老师,济南人也怪,叫老师就老师吧,还带一个儿化韵。“老师”成了开口问路,尊敬他人的公共代名词。
由此看来,这世道真是变了,连称呼都变了。大街上遇到一个人,还真不知道他到底是干嘛的。
李付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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